“所以,我得把全部精力用在这水库上面,其他事,待水库修好了再处理。你看呢?”
“对,这个这个目前是要抓主要矛盾。”
李县长点点头,说:“事情尽管千头万绪,我们只要抓住这主要矛盾,排除一切干扰,集中所有人力物力,就一定能把水库修好!那就是我们最伟大的胜利!是不是啊!”
“崇俊啦,这个这个听了你的话,我心里亮堂多了。”
这时桂如山写好材料刚好走了进来,李县长接过材料说:“哥,如山同志,这件事不许扩散。你们一定要相信党,相信毛主席!只手是遮不住天的。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困难虽然很多,光明仍在前面。”
“对!我们的党是伟大的。毛主席是英明的。光明就在前面。李县长,你多保重!这个这个那我们告辞。”
“好,再见。”
“再见。”简得志和桂如山急急地退了出来,回白鹿牛王庙去。
路上,简得志叮嘱桂如山:“这个这个,今个的事不要让任何人晓得。”
桂如山点头允诺。
一到牛王庙,远远就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桂如山跟着简得志往前走,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他想:如果我的儿子也在这里那该多么好啊!可是,他被自己送进了疯人院,不晓得这晌子在那里怎么受苦哩。过几天一定要去看看他。
没走几步,就到了简得志的住处,一进屋,几个孩子都争着和他打招呼,想不到最后站起来的竟然真是自己的儿子桂进宝。
桂如山愣了几愣,还没反应过来,桂进宝就骂起来了:“如你玛,桂如山,你拉屎都把心拉掉了,往死里打我,还硬把我往疯人院送。你是人吗?你来干什么?”说着就要上去撕扯他。
桂如山说:“儿子,老子错了。”
“哪是你的儿子?如你玛,我不做你的儿子!”
简得志说:“进宝,这个这个你不能这样说你爸爸,你爸是为了保护你。”
“他保护我,如你玛,怎么还往死里打我?怎么还把我往疯人院送?”
“孩子,有些事你这晌子还不懂?这个这个长大了,你就懂了。听大姑父的话,今后你看到的那些事不能再说了。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不晓得。’照不照?”
“为什么?大姑父,我不懂?”
“你只要听大姑父的话,我就喜欢。这个这个照我说的去做,大姑父才放心。”
“好好好!如你玛,照照照,我再也不说了。”
“哎——乖,这我就喜欢。这个这个今个是大年初一,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烀了山芋,还下了汤圆。我们在等你们一道吃呢。”简铁环说。
“好吧,我们一道吃早饭。”
高世才从水库回到神墩,不好意思直去大队部,先去六户庄。在食堂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桂如山,只看见自己妈妈在烧锅,就问:“所以哇,桂如山呢?”
高老婆子眼皮也没抬,骂道:“短棺材筑的,爬河滩的又回来了,你把我的外孙子搞到哪里去了?你把他的妈妈搞死了,又把他送到疯人院,你没长心吧……”
“我问桂如山哪里去了?所以哇。”
“你个东西也给你带坏了,他也过枪子子铳去了!”她喃喃地骂道,“你看你把自己老婆、丫头都搭进去了,都是你做的孽过啊!你老婆死了,什么时候去把她接回来?”
“接她干什么?就在那附近找个地埋掉,所以哇,眼不见,心不烦。”高世才吼道。
“你简直不是人!老婆的尸都不搞回来,你还是人吗?”高老婆子数落着。
高世才还要叫嚷,董达栋来到身边。他一见高世才,高兴地说:“高书记,你从北京回来了?我一直准备着去迎接你,我怎么没接到通知你就回来了?”
高世才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偷着逃回来的,说:“大跃进嘛,要干实事,所以哇,我就悄悄回来了。”
“高书记就是有水平,一切都从大跃进的高度考虑。我要多多向高书记学习。”
高世才不答他的茬,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这儿,所以哇。”
“高书记,我是领今个口粮的。桂主任呢?你看到没有?”
“所以哇,我也在找他。”
董达栋就上前去问高老婆子:“老大妈,您晓得桂主任去哪里了?”
“他呀?”高老婆子说,“他一早跟简书记一道走了。我也不晓得去哪里了。你们学校的口粮他称在这里。”说着站起身把一个布口袋拎给了董达栋,又递了一个小布袋给他。董达栋拎过口袋,跑到锅口……
董达栋去锅口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