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十一月初的京城,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通明花灯里,就连那天顶也被着花灯映得发灰。今日的一品堂华灯满上,灯火通明,入目之处皆不是被那暖色玄黄所笼罩,映得三层楼阁好不生辉。
结构改变过的一品堂内只余五十个席位,入场需提前一个月便开始预订席位,最后出价高的前五十位才得入场,且光有钱还甚是不够,身份亦是不可少,故此,今日能入场的,不是贵族就是高官,或富甲一方的巨商。
才是傍晚时分,已经有不少达官显贵进去楼里,牵马赶车的小厮络绎不绝地来回于一品堂大门前。
一品堂内阁,宽敞的室内,素纱飞舞,青铜的宫灯上红烛映照,案几上的香炉内暗香四溢,梳妆台前只放着简单的胭脂,水粉,唇脂,画眉墨, 桃梳,雕花的木匣里精致的首饰,水银镜里的女子,青丝如瀑,云鬓素绾,水晶凤冠于顶,流光溢彩,千转百烁,水晶的耳坠似泪般清透闪烁,稍一动作便丁丁作响,煞是清脆悦耳。额间点缀的花钿如水般通透,略深的眼妆下一双棕色的眸子似水含情,却又清宁淡漠,眼下角点缀着同额间一般的花钿惹得双眸煞是动人。执笔,眉似远山,檀色点唇,面若芙蓉,一袭白底青边的舞衣,露出凝脂般的香肩藕臂,袒露的腰间自上而下缠绕的饰品伶仃着细微的声响,素雅却不失华丽的长裙垂至脚洛,雪白的玉足上裹着一双柔软的舞鞋,浅色的丝带缠绕而上。
纤纤藕臂上是一枚洁白的羽饰,点缀着粉蓝的宝石,青葱般的玉指拿起雕花的木匣里一枚精致首饰着玉腕上,霎时珠光四溢,衬得主人更是美丽,不可方物似那九天仙女下凡,又似那月宫嫦娥般高贵冷漠。
允安然看着镜子里那很是陌生的脸,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执起桃梳,一下一下地梳着那头如瀑布般已挽直的乌黑青丝,只是那抹笑,实在到不了眼底。
果然还是不喜这样的装扮。
雕花繁复的沉重大门被推开,随后悄无声息地关上。宫樱泽渡到允安然身后,执过她手里的木梳,轻轻梳理着那头青丝,唇泛笑意,低垂的眸底,却是无悲无喜。
允安然垂了垂眼,唇边的笑意浅勾。他们果然还是同一种人,靠在一起可以互相取暖,却永远没办法面对面。
沉默了一阵,宫樱泽开口,眉眼淡淡,“你确定他会来?”
确定么?不知道,只知道,即便是他不会来,这场戏,也是要做到底的。
“快开始了。”允安然淡淡答道。
眼睑低垂,宫樱泽放下手里的木梳,“那么,我先出去了。”
编钟的乐声叮铃悦耳地响起,一品堂内,绵长汀流的清澈自龙眼流出,泉水晓丹叮咚,清淡无瑕,编钟的乐声叮铃悦耳地响起,宴厅内早已等候多时的客人皆放下手里的酒,候在边上的侍儿会意地拉起帘子,纵是平日里见惯了王公贵族里的奢华,见着这一品堂内的焕新摆设也不由惊得合不拢嘴。
忽而,一阵琴声响起,清雅悠远,轻指拨弦,似清泉流水,俨然与池中叮咚流水融为一体。正堂的帘子后面,隐约可见一位白衣男子,凤尾琴横于面前,那细如马尾丝的琴弦上轻抚的灵巧手指修长素白,眉宇间似有淡淡光华,如玉般温润,而那低垂的眼睑深处,却又透着似谭般深寒,恍惚间让人看不清那白衣男子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