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雪女拉住高渐离僵硬的手,眼角滑下眼泪。银萧所做的一切,她怎么能不感动。
“姐姐。”天明哭喊着,僵在了原地。银萧白色的衣裙上,开满了朵朵鲜红妖异的“红莲”。
“凤……”
银萧看着白凤,淡淡的笑着,唇角不停流淌出鲜红,右手颤抖着伸向白凤。好像过了几个世纪般,白凤才回过神来。一把将银萧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因为长剑被拔出,银萧身体的伤口,不断浸出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透了白凤的衣裳。
白凤紧紧的搂着银萧,慌乱了。七年前的场景浮现在他眼前,浑身鲜血的人儿,苍白的笑容,如血的朝阳……相同的场景,好似在重演七年前发生的一切。他的萧儿,两次为他而死……
“萧儿,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凤…我欠他们的,…必须要还……”银萧虚弱的开口,鲜血不断的从她嘴里流出。白凤胸前的衣襟,早已被染红。
“那你欠我的呢,什么时候还。萧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白凤几乎濒临发疯的状态了,他最爱的人,死在他的手上……
“呵,……”银萧轻笑,想推开白凤,却因为没有力气而缓缓倒下。
白凤紧张的搂住银萧,让她靠到自己怀里。他,已经慌乱了。银萧口中,喉咙处,小腹,都在不停的流淌鲜血。他想替她止血,却无从下手。只能紧紧的搂着她,抱着她……
“萧儿,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白凤抚摸着银萧已经染血的脸,脸上的表情变得迷茫。不会有事的,他的萧儿这么厉害,可以将死人救活,她也一定会没事的。
“……”银萧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喉咙被割破,鲜血直流,她怎么还能说得出话。
“蓉姐姐……”雪女红着眼眶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端木蓉,希望她能救银萧。
端木蓉虚弱的摇头,她救不了银萧。虽然她被称为医仙,可是银萧所受的伤,每处致命。除非是大罗神仙,否则,谁也没有这么大的本领将她救活。这个女孩,救了她两次,她却一次也救不了她。想着,端木蓉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
“姐姐,你不可以死,你说过要等天明长大的,呜……”天明死死的拉住银萧的手,才不管她身边的白凤。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死姐姐的。
“……”银萧唇角蠕动了几下,还是放弃了。现在她,已是将死之人,多说无意,也只会给人徒增伤感而已。药离的召唤咒,她感觉不到了。或许,是她将死了。不死不灭的血族,就这么丧生在凡人的剑下,是不是很可笑的事呢?
银萧费力的抬眼望着白凤,眼角滑下泪珠:她的凤,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唯一想说的,便是“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这是她和白凤的写照,也是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离开的话。她,同样舍不得。
用尽身体里残留的灵力幻化出银月萧,再费力的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羽箭,银萧迟缓且费力的将它们塞进白凤手中。她留给他的,只有这些了。
白凤握着手中银色的长萧和羽箭,眼角有泪滑过。银萧努力的将手朝白凤的脸庞伸去,想要在临终前记住他的模样和体温,却终因最后一口气咽下而滑落。白凤急忙拉住银萧的手,伸向自己的脸,
口中喃喃自语。
“萧儿,乖乖睡觉吧,我带你回凤凰谷,你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答应过的……”
白凤喃喃自语着,抱着银萧站起身。而握在他手中的手,已经渐渐变成飞灰,正在慢慢消失。雪白的羽毛,好似漫天的大雪;点点腥红一路残留,直至消失在墨家大厅内……
“白凤的伤,恐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吧。”赤练的话说得有些感慨,白凤和银萧的感情,让她动容了。
“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之人,这就是杀手的宿命。感情,只会带来痛苦。”卫庄接了赤练的话,赤练沉默了。如果他爱上自己,是不是也会亲手杀死自己?
赤练如此想着,她又怎么明白白凤和银萧的感情呢。白凤和银萧,只是宿命玩弄下的牺牲品。而她和卫庄,只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已。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是不能做比较的。
悬崖绝壁,白凤抱着银萧临风而立。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紧紧抱住银萧尸体的双手证明着,他内心的伤痛。风,吹得他们染红的衣袂咧咧作响,白凤怀中,银萧的尸体在渐渐变成飞灰随风飘散……
他连她的容颜都不能保留,只能看着她随风飘散,飘散到这广阔的天地间,消失于无形……
(狐狸:歌词下面还有啊……爬走中……)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
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
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
曼佗罗花开时,谁还能够记起从前
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凤,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就证明我已经离开或是消失在五界之内了。不要伤心,也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说过,凤凰谷内的曼陀罗花可以让人在死后记住前世的记忆;所以,我趁你不再的时候偷偷吃了好多。我想下一世也记住凤,可是,曼陀罗花真的好难吃,涩涩的,苦苦的……凤,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下一世,无论我们在哪里,只要谁先找到对方,对方就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好不好?你不回答就算你答应了哦,下一世,我一定要先找到凤……
爱你的萧儿绝笔
蓝色的小鸟飞走,白凤手中的绸布滑落,渐渐变成飞灰随风飘散。
开满白色曼陀罗花的凤凰谷,叮咚流淌的碧落泉好似在代替谁悲伤。白凤面无表情的走入水中,双眼紧闭着。微风吹过,扬起他肩头的羽饰和衣带……碧落泉边的小屋中,一只银色的长萧安静的摆在木桌上……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白凤没有遇到银萧,亦没有爱上她;银萧没有出现过,亦没有死在白凤怀里;一切,回到了原点……
才话别已深秋,只一眼就花落
窗台人影独坐,夜沉的更寂寞
一段路分两头,爱了却要放手
无事东风走过,扬起回忆如昨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灭
梦在千丝发间,我在梦里搁浅
月光尽是从前,苍白了的想念
你眺望着天边,我眺望你的脸
紧记你的容颜,来世把你寻找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嘲笑的风,高唱的离别,我却,听不见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
前世未了的眷恋,在我血液里分裂
沉睡中缠绵,清醒又幻灭
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
嘲笑的风高唱着离别
不管还要等待多少年
穿越千年的眼泪,只有梦里看得见
我多想再见你,哪怕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