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自从上次见过山子以后,他好象又人间蒸发了。“山子”是叶子对她的男朋友朱金山的爱称。朱金山是做建筑起家的,以前他是工地上的小包工头,后来赶上国家政策好,房地产又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再加上朱金山能吃苦,又会钻营,过不了多久,他就从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摇身一变,成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最近一段时间,朱金山不再象以前那样,常常会过来看她,也不再象以前那样,在失踪之前,会打电话告诉她:他去了哪里了,来的时候也是,以前他每次来之前会打电话告诉她。现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象叶子永远都在这里巴巴地等着他似的。这令叶子很不开心,更多的是不安。
朱金山是叶子刚来上海的时候认识的。叶子跟她老公离婚之后,发誓一定要找一个比他好一百们一万倍的老公,让他瞧瞧,自己离了他会生活得更幸福。那时,叶子的一个远房亲戚在上海做包工头,叶子投奔他的时候,她那个远房亲戚已离开上海了,叶子不想就此打道府,只好去找她那位亲戚介绍的他的一个朋友,也是做包工头的。那个朋友见了叶子,眉头皱了老半天才问她道:“你哪里毕业?”叶子说:“我高中毕业!”朋友沉吟半晌,说:“这有点不太好办,工作倒是有,就怕你吃不了这个苦。”叶子一听,急了,赶紧说:“不怕,我不怕吃苦,只要有一份工作,再苦再累我都做!”朋友看了叶子一眼,试探地问:“我们工地上缺一个做饭的,你做吗?当然,别的活会辛苦,你做不来的。”“做!做!我做!”叶子急快回答,生怕他反悔。
叶子就这样在上海有了一个临时落脚之地,她每天就是给工地上的十来个工人做两顿饭,早上的时候去买菜,工作倒不算辛苦,就是心里闷的慌,工地上全是清一色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不过还好,因为叶子是工头的人,那些毫无管束的工人对叶子蛮客气的,再加上叶子做的饭菜不但好吃,而且从不短斤少两,她对这些建筑工人也不错,他们有需要帮忙的,叶子能帮上忙地她从不打折扣,所以很受大家尊敬。每到一个工地,他们也都以实际行动来感谢叶子,不是给她搭一个坚实独立的房子,就是单独给她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一些重活,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帮叶子搞定。这让初次离家的叶子感到丝丝的温暖,少了一份离家的不便。
想想以前,她给她老公做了十多年的饭菜,每天洗衣刷碗的,从不问她辛不辛苦也就算了,到头来落了现在这么一个下场,“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叶子嘴里忍不住恨恨地骂道,一边捞出泡在水里的青菜,用力地往外甩着水,“哎哟!你这是干嘛?”一个男人一边惊慌地躲避水,一边嚷道,叶子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得体的陌生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这个人就是朱金山。
工头听到声音,急忙小跑着过来,一边用眼睛示意叶子走开,一边陪着笑脸说:“哟,朱总,欢迎您大驾光临,您有什吩咐请尽管指示。她不小心把水溅到你身上,回头我收拾她” 朱金山挥了挥手说:“算了!到处转转吧!”
那天,朱金山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来工地看看,并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看看,以前他也是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的。叶子把水泼到他身上,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完工地之后,工头讨好地对他说:“朱总,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您留下来吃饭吧,我去订桌。”“不用了!”朱金山用纸巾擦了擦手,等了一下,接着说:“就在工地吃吧!”“您说什么?”工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愣住了。朱金山看着发愣的工头,开玩笑地问道:“怎么?舍不得?”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但他确实这样说了。站在工头旁边的工友轻轻用手捅了一下工头的腰,工头这才如梦方醒,赶紧点头说:“舍得!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