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李小娟便被渐渐地磨伤了心力。她加入的几个社团,似乎都没做过什么事就无疾而终了,连当初联络过她的负责人都找不到。李小娟有点心疼之前缴纳的并不便宜的“入会费”,她想,也许这在大学也是常事了,于是也不再耿怀于心。而更让她郁闷的是,她辛辛苦苦为了她们院的学生会奔波劳累,到最后却是什么时候被换届换掉了都不清楚。李小娟这样被迫出局,心里充满不甘和无奈。
“太让我失望了。”李小娟对我说。
我无言以对。这样的事,习惯就好了。
我于是请郁闷的李小娟吃饭唱歌,让她好好发泄了一顿。
我在这里对天发誓,我对李小娟好,绝对不是别有用心或有什么不健康的想法。我只是很单纯地想让这个女孩子开开心。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
李小娟和我有时会在一些问题上有着惊人的相同观点。比方说关于上文提到的社团。我们分析研究得出,高校里大大小小的社团其实就是“形式化”的典范表现。社团气势倒是挺恢宏,对外号称“百团纳新”,这还是保守估计了。我们学校应该是有好几百个社团吧。而这些社团在一开始总该是有存活的理由的,只是时间一久,或许规模会变大,架构会越来越完善,整个社团看来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体系化,制度化,行政化,最后便成了形式化了。纳新,竞选,办活动,开会,办活动,开会,年终总结,换届大会,重新洗牌,从头再来一遍。就是这样。标准模式,放之四海而皆准。置身社团中,你会有一种潮来潮往,前浪后浪相互推搡的感觉。其实也挺热闹的。只是我总觉得这热闹的背后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荒凉。在我看来,大家都在挣扎着去制造这种“热闹”,想去填补那些永远也填补不了的东西。
这些话说多了,会让人觉得我怎么那么愤世,那么消沉,一点都没有当代大学生的精神风貌。可真正的“风貌”又应该是怎样的呢。
暑假我和李小娟都回了家,可是我们却没有见过面。我曾有试过约她出来,但没有成功。我发短信问她在干什么。
她说也没干什么。就吃啊睡啊,挺无聊。
我说你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她说懒得出去。况且人长胖了不少,让人看了笑话。
我说你回了学校我不照样能看到你。
她说那也不。
我只好作罢。我其实也是很低调的那种,也懒得出去约人玩,累腾。可是我虽然为人低调,但也很合群,轻易不拒绝别人的好意。于是同学有聚会,我还是去了。
同学聚会,无非是吃饭唱歌,哪儿都一样。这样次数一多,大家便会觉得无聊。但具体情况还是由参与者决定。能调动气氛,能把大家拧在一起,就能让无聊变得有聊。
其实我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一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样子,到底还是因为她。
我偷偷喜欢她好久了。可是我不敢说出来。她也一定不知道。
她叫辛思扬。我喜欢辛思扬。
我终于偷偷摸摸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感谢李小娟让我有这个机会做一次并不公开的表白。如果不是我想写李小娟,我便不会借这个地方来“吐露心迹”。
我喜欢辛思扬,到目前为止,应该有五年了吧。算出这个时间,我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吃惊的是我对着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五年了竟然从未表白过。马小军啊马小军,你真是窝囊的够可以。要么是几年前我的神经短路过,要么我就是一个后知后觉的蠢蛋。
思扬是大家的开心果。她就是我上文提到的能调动气氛的人。她生性爽朗,有点像男孩子,有时也很孩子气,爱闹腾。这样的女孩子,其实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吧。
那天聚会,思扬拉着我们哥几个要打牌。
“罚酒的。”她一脸自信,扬言要把我们几个集体放倒。
我们几个只好偷笑,她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显得稚嫩了点。这个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打了没多久,菜就上来了,而此时的思扬已经欠下了八杯酒的“赌债”。看她郁闷的样子,哥几个快乐翻了。
等服务员端上酒来,思扬偷偷地坐在最角落,同时一直保持沉默,企图以此作掩护,逃掉这批“债务”。她其实不知道,她坐在哪里都会很显眼。
我的那帮弟兄们立马就把她挑了出来,“思扬,你这是咋地,刚才还要‘放倒’哥几个呐。呵呵,欠下的酒不能赖哦。”
思扬站起来,一脸凛然,“喝就喝,我才不怕呢。你们那几杯也别想赖!”
我只能说,有时候女人豪放起来,真的很可爱。
看着思扬一杯一杯往嘴里灌,我有点不忍心。我拍了拍她,说,“你先吃点菜,我那杯迟点喝也行。”我觉得我说的挺小声,可料想所有人都听到了。
没等思扬反应,餐桌上马上就沸腾了。
“马小军你放什么水,人思扬都没说要停,你瞎操个什么心!”
“就是就是。”
“马小军罚酒!”
叹一声遇人不淑啊。朋友用来干嘛的,就是用来践踏的。
我无语。罚就罚吧。酒精兑点水的问题。
“罚三杯!”一个声音高叫着。
“对!”随即有人应和道。
我就说了一句话凭啥罚三杯,我冤不冤哪!
我想了想便说,“那我要是罚了三杯,思扬敬我那杯,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喝了?”
我只是本能地想让自己少喝点,没想到这群混蛋起哄起得更欢了。
“马小军,思扬是你的谁啊你这么变着法儿地袒护她?你就是不想让她喝嘛!”
“马小军你这人也忒没意思了……”
我发现我们班的人真是歹毒,这次我算是栽进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横竖是死,这般便豁出去了。
“行行,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喝,只要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就行。”
“咱也不谈良心不良心,多伤感情呐。这样吧,思扬呢还欠四杯没喝,你又要罚三杯,加上思扬敬你那杯恰好四杯。你俩就别麻烦了,直接吹瓶子,每人一瓶,哥几个就放过你们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算是认了,只是思扬……我当时想一完事就找那几个起哄的算总账,可惜一瓶酒下来我便晕七八乎,分不清是谁说的了。
“喝酒!喝酒!”
“那就喝吧。”思扬开口说道。
“喔……”现场一阵欢呼声。
“马小军你个窝囊废,人思扬都说喝了,你怕个球啊?”
不等我回答,思扬已经端起酒瓶往嘴里灌了。我只好舍命相陪。
真的很难受。酒本身不烈,关键是一口下去里面还在冒泡,硌得气管好不舒服。
我一口气喝完,眼睛都快冒出水来了,大家还在鼓噪,只见思扬还在喝,人都站不住了。
终于放下酒瓶,思扬骂了一句:“你爷爷的!”晃着身子准备去厕所。
我吃了几口菜便跟出去了。我想这次可把她害惨了。
我坐在楼梯口旁边的柜子上等她。好一会儿她才从厕所里出来。脸红红的,显然是醉了。
“上这边来。”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没事吧你?”我关切地问道。
“恩……没事。”她挨着我坐下,眼皮一直往下沉。我掏出一块口香糖给她,“吃这个,醒酒。”
她从我手上接过口香糖,用力瞪了我一眼,“你就是喜欢整我。”
天地可鉴,我怎么会想整她呢?
我百口莫辩。
“要不是你,我会给人家灌么?”
我想说我不也给人灌了么,你喝我不是也陪着呢么?可是我没有说,事实上,都是我的错。
思扬在我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