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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纷绰影像杂乱的由脑海中闪过,慢慢汇聚成一个清晰的画面。 一直呆愣愣看着眼前片片鲜血挥洒的四千寻抱头慢慢蹲下了身体,额头的冷汗滴落黄土留一点黑褐色印记。
“师傅!”站在石屋门口不断向山间羊肠小路眺望的少年看到一抹淡淡身影时,边欢喜的高声叫喊边奔向那道身影。水兰的衣角在茂密翠绿中飞舞,如同花间翩跹的蝴蝶。
黑衣的男子张开双臂把少年拥入怀中,白皙纤长的手指顺过柔亮的发丝。弯身将下巴抵在少年的肩头,不叫他看见自己一向淡若浮水的表情慢慢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疲惫由裂痕中宣泄而出。
少年安静的窝在师傅怀里,细弱的手臂环过男子的腰际,一只手在有些僵直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似安抚,似劝慰。师傅身上的血腥味道似乎又重了些,虽然他没说,但是少年知道,师傅又杀人了。
“为师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练功?”半晌,黑衣的男子轻轻推开少年,脸上从又是一片风轻云淡,只是微勾的唇角泄露出心底的一丝欢愉。牵起少年的手带着他边朝石屋走过去边轻声问道。
“当然有了,小四要保护师傅的,怎么能偷懒”为了证实所言不虚,少年连忙摊开看起来柔嫩的手掌举到师傅眼前。
握剑的掌心中曾经磨出的水泡早已经破了,只留浅浅的一层薄茧。师傅下山半月他就苦练了半月。希望可以早日代师傅去杀人,这样师傅就不会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了。
“呵呵,小四连来福都杀不了,还敢大言不惭”浅浅一笑,屈指轻弹了少年的鼻尖,男子松了松紧握少年的手,揶揄的说道。
来福是他们回到昆仑山的第二年,男子送给少年的。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只小狗,灰白相间的毛,尖利的牙,狠利的眼,虽然比少年曾经喜欢过的那只小狗凶悍很多,也不止一次咬伤过他,但是他依然很喜欢。因为这是师傅送给他的。
所以,当有一天师傅要他杀了它的时候,他竟然躲在茂密的树林里三天。师傅找到他的时候,他又饿又怕又累的已经昏了过去,后来师傅再没有提这件事了。
“是不是小四杀了来福,师傅就准小四永远呆在你身边,片刻都不离左右?!”少年忽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身边偏头不解的看向他的人,郑重的问道。小手不自觉的抚上腰间的匕首握紧。
“为什么”男子把少年拉到身前,伸手给他理了理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刘海轻轻问道。专注的视线仔细的看着少年黑亮的大眼睛,似是想看进少年心底。
“这样师傅就只需把人打昏让,杀人的事交给小四就好”少年咧开嘴笑得灿烂,丝毫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圆圆的眼睛赤子般纯真,但是波光流转的背后是绝不动摇的决心。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噩梦连连,只要他的师傅能好好安睡一晚。
“谁要你多管闲事”男子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微蹙起眉头淡淡说道。
“才不是闲事!师傅的事就是小四的事!”少年眼圈有些发红,甩开师傅的手愤愤的吼了一句后一个人往树林里跑去。
最讨厌师傅同他说这样的话,明明就近在眼前,可却总让他无法触及。师傅,一个人走路不寂寞的吗?为什么不能让他陪?!
那一天十一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鲜血喷洒时灼热的温度,看着一条生命在他的手里殒灭。
临死时狠利的尖牙狠狠咬上他的手臂,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就算只是一只动物,他依然觉得毛骨悚然,依然怕得连疼痛都忘记。满身满脸都是血,热得像要把他的肌肤都酌烂,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随之泛上心头。
可是那一天,当少年回到石屋的时候,手里拎着着的是一张柔软的毛皮,还有鲜红的血顺着灰白的毛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