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的人啊。”酆湮感叹了一声,“只顾自己的死活么?难怪蓝潆就此堕落下去。”语气里无不带嘲讽。
将军惊异地望着他,现在才觉得,他的脸庞似乎并不陌生。猛然想起了什么,惊慌失措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他的发色是同族的幽蓝,面形即使在同族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这个人……
“酆湮。”这个蓝发少年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似乎这都不是他的名字一样。
“酆湮……”将军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跪了下来,肃然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蓝潆的子民永远侍奉您。”
酆湮收起青爻剑,兀自喃喃道:“殿下?呵……这个称呼,我已经不配了吧?”
将军一闻,立即转了话头,道:“王……您,近来可好?”酆湮闻后,冷笑一声,道:“好?蓝潆如此,叫我怎得好?”将军长叹一声,道:“都怪老夫无能,自先王猝然长逝之后,您也销声匿迹。蓝潆陷入了绝境之中,年年战争不断,又为争王位骨肉相残,这些年来,蓝潆人数大减,现在的人数还不及原来的三分之一,而且,您后来又……蓝潆损失惨重啊。”将军的神情有些悲愤,毕竟,在千百年来,这还是最为严重的一次。
酆湮道:“没什么可惜地,为族效命,为国家效命,是他们的天职。那些只顾自己生命安全的人,不配成为蓝潆的子民。”将军心里暗生敬意,续道:“当今的王昏庸无道,只知自己享乐,完全抛蓝潆于不顾。其实子民们早有不满,但碍于他的威逼,都敢怒不敢言,只求能有个好的王登上王位,让他们好过上安乐的日子。但是,每个帝王的更换,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损失,这也是子民们不想看到的。如今,您来了,属下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您能像先王一样,带领蓝潆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
“这是自然,若你们能臣服于我,我们便可以打入宫殿。”酆湮道。
“属下该死,是属下无能带领他们投奔了如此荒唐的王,属下不求自活,只求您能放过这些无辜的弟兄们。”
酆湮也不再坚持,因为,他明白,在这位将军的眼中,军人的尊严比生命更重要,他的领头者,自然要为一切付出代价的。
酆湮微笑着点了点头,续道:“如今这乱世,缺少人才。若你有意,可继续带领你的士兵攻殿,即使战胜,在牺牲也不迟。军人,宁可在战场上战死,也不在‘敌人’面前寻死。”
这位刚毅的中年将军抬头忘了酆湮一眼,他眼里的,分明是崇敬。暗道:先王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他的确有做王的资格。
“呵……或许,我也改篡一回王位了。”酆湮自嘲地笑笑。
“篡位?”将军从来没想过这个词语。
“是啊。在几年前,被别人夺得王位之后,我就不再是‘殿下’,如今又要从别人手上夺得王位,不是‘篡‘,是什么?”
将军苦笑了下,转而摆了一副严肃地表情,突然跪下,用刚直、凛然的声音道:“我,蓝潆族将军赵罡,愿臣服于我们的王。”
有了开头,后面的一群人互望了一眼,也忠心地跪了下来,道:“我们,愿臣服于我们的王。”可见,将军的威信之高。
酆湮满意地笑了,从身后拔剑而起,屹立在众人之中,道:“我愿与臣服我的人夺下应该属于我的王位!”一时间,他体内那种继承了先王之躯与先主之躯的能量至此爆发。
全场士气大增。
之后的日子,在这片属于蓝潆子民的土地上,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大战。一次又一次地爆发,那趁机登上王位的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派出人马大举进攻,却不知,这样,只是徒劳,只会增加伤亡而已。
宫殿之中。
一个中年男子在也坐不住,在王椅之前踱来踱去,十分的不安。
“报——”一探子道。
“什么情况?”男子停下了脚步,着急地盯着这位满面流汗的探子。
“他们……一群乱党和赵将军的人正从南门攻进!守卫殿门的人,死伤大半!”探子小心翼翼地道。
男子早已怒不可遏,现在更是让他雪上加霜,猛然一拍桌子,道:“你说什么?攻进来了?你可知领头人是何许人也?”
探子被吓得脚一软,双腿跪在地上,吞了口唾沫,道:“小的不知……似乎不像宫殿里的人……请恕小的无知!”他后半截话被男子愤怒的眼神逼了回去。
“哦?不是那群杂种?好,好,好,就让本王来会一会他。”男子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道。
“王?您不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么?城外守着的士兵,似乎不见了。照我说,南门的看守,似乎比平时松懈的多了。”赵罡如梦初醒地道。
酆湮却是不屑地皱了皱眉,道:“看来要有所行动了啊。叫队伍做好战斗的准备!”
——守在城门里面,集中力量,等敌方一公斤来,就开始采取大规模的拼杀。宫殿王椅上的那个人发出这样的命令。
酆湮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做什么猜测。突然,对赵罡道:“慢着。他们的队伍在城门之后,等待我们入虎口呢。”赵罡有些惊异地看着他,这个年轻的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武士,还是法师?
然而,来不及做过多的反应,只听酆湮冷冷地命令道:“叫队伍守在城门外,没有我的指令,不得擅自做任何安排。”赵罡只得照办,他隐隐猜到,这个“王”并不是那么简单,他总能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讶。那个昔日的小孩,已经继承了他叔叔所有的果断、敏锐,还有……冷漠?!
只见他自己兀自上前,将青爻剑藏在身后,以一己之力推开了沉重的门。里面,却是令人惊讶的一幕。
空荡荡的宫殿,无人。
酆湮头痛地抚了抚眉心,喃喃道:“预测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