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纪筱初的兵士走了之后,卢伯领着纪筱初走进了那成片的马棚,边走边问,
“小子,叫什么名字呀?”
“回卢伯,小的名叫纪初。”
“好,那以后我就唤你小初子。”
“是。”
“小初子,可曾读过书呀?”
“认得几个字。”
“恩,好,好,我这的小子们都顽劣些,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但可来找我。”
“小初子记下了。”
卢伯为人倒也和蔼,只是言辞之间丝毫不容人质疑,很是果断,干脆利落,似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过了几排马棚,中间显出了两个住人的行军帐篷,门口支着两个火盆,照的也算光亮,因为此时时间几近凌晨,所以除了门口有值夜的,其余的喂马士卒们都在酣睡。两个值夜的士卒见卢伯领着个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少年回来,不禁打趣道,
“卢伯,这就是元帅给咱们派来的新帮手?也好,每次多抱点草料压着点,省的被风吹跑了。”
另一个人接茬道,“是个宋人吧?”说着转向同伴,“你看看,人家一个男的都长的细皮嫩肉的,这宋朝的女的肯定更是一掐一包水。”
“光在这羡慕有什么用呀,有能耐你也立个功,让元帅赏你个宋朝的美人呀。”
“哼,等打到宋朝,老子自个抢一个。”
“呦,那你可得看准了,可别抢回来一看也是个公的,哈哈哈哈------”
“要是能像这个兄弟一样,老子也认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副找抽的模样。
“你们两个混小子,张嘴就没人话,我说怎么今晚吃饭吃的少,敢情是偷吃了马粪了吧。”卢伯并没有生气,想必这两个小子平时也是贫贯了的。
只见其中一个仍旧嘻皮笑脸,“呦,卢伯,咱哪儿敢呀?要是被人发现马粪少了一旦,还不得拿咱们的衣服去烧火,咱们可就剩这一套衣服了,再拿去烧,岂不是要光着身子上阵了?”
纪筱初听到这,也忘了刚才被两个人消遣,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北魏行军有这种惯例,马粪里尚有很多未被马消化的草料,将其晾干就可以烧火,是很好的燃料来源,也算军队里自产自销。
“要不是你小子贪嘴,拿衣服偷偷的去和人换吃的,至于光着身子吗?”卢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个人立即不好意思起来,“卢伯,就那点事,您怎么老拿出来说呀!”
“行了,来认识认识。”说着让出了纪筱初。
纪筱初上前一步,一抱拳,“两位大哥,小的纪初,大哥可以叫我小初子。”
刚才不好意思的人也一抱拳,“好说,我叫赵乾,他叫刘东,兄弟既然来这,只管当做是自己家。”
卢伯笑笑说,“这还像句人话,小初子,他说的对,他们就是皮了点,没有什么恶意。”
“小初子明白。”
“好了,天也快亮了,你也一夜没睡吧,跟我来,赶紧休息一下吧。”
“兄弟,你长的也忒危险了,记住,离帐里的那些禽兽远点,省的被人当花给采了。”赵乾冲着纪筱初的背影喊道。卢伯一弯腰,随手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转身就向赵乾砸去,“哎呀------”而后就没了声音。
走了一夜,确实是累了,卢伯给纪筱初安排在一个大帐的角落里,倒确是和其他兵士分开了。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还做了好多梦,梦见了21世纪的博物馆,梦见了拓跋炎月光下美丽的侧脸和自己的初吻,还梦见刘劭被围,身受重伤,想跑去他跟前,可就是跑不到,又梦见自己掉进海里,咸浓的海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就在这时,卢伯出现在海面上大喝一声,“你们这些兔崽子们,有断袖之癖吗?一大早的,围着个男的作甚?”
纪筱初心下一惊,一下醒了过来,一睁开眼,顿时吓了一跳,十几个大男人正围着自己,有的跪在她的地铺上,有的坐着,压着她的被子,难怪做梦喘不过气来,下意识的拉着被子遮着自己,勉强的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众位大哥,有何指教?”
只见卢伯手拿马鞭,叉着腰站在后面,看来刚才听到的也不是梦中的话。
“兔崽子们再不去干活,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一大群男人只好退去,走时,还交头接耳,“还真他妈像个娘们。”“愿赌就要服输,拿钱拿钱。”敢情,大家是来参观她这个异性的,而且还有筹码。
男人们出去之后,卢伯走到她面前,声音洪亮的说,“小初子,你今天负责记录南头十个马棚里面一百匹马的状况。”
“是,小初子领命。”纪筱初赶紧穿上鞋,跑出了行军帐,军营的第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