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历二三三六年,传说的时代。
宇宙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没有尽头的黑暗,无边无际的空虚,超乎想象的寒冷……它吞没了亿万颗繁星闪耀着的亿万道光芒,无视于人类的存在,有机制的运行着。
宇宙的大小和年龄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人类的小小行星只不过是无限永恒的时空中一个有限的世界。宇宙虽大,但在人类眼里却成了咫尺天涯,因为宇宙早已被人类所熟悉且被纳入可以来往自如的范围。
宇宙分为五界:天、人、灵、冥、星。
天界和人界就像阴阳镜,外表看来无异,但天界自由民主,人民生活在幸福之中。而人界正处于高压统治时期,人人生活在恐惧之中。这种情况当然与两界的统治阶层有关。
灵界原先是一些“劣等基因携带者”组成的社会,但久而久之优秀人种也迁入这里。抛弃了成见的两种人共同支撑起这个庞大的社会,使它逐渐强大起来。
冥界之所以称为冥界是因为这里建有“地狱之门”,也就是五界联盟刑场,而这个刑场则是按神话时代的冥府建造的。被“五界联盟法庭”定罪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受刑。
星界是五界中疆域最广阔的一界,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使他们的语言分化得很厉害,移民流入量很少,人口不多。
一直以来这五界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平衡的宇宙中,一股异常的力量正在迅速滋长……
宇宙历二三三六年,一月二十一日。
冥界,阴岭残白行星,灵曳。
巧沁兰心,偷粘草甲,东风欲障新暖。漫凝碧瓦难留,信知暮寒犹浅。
霍天澹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来这,只是几天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召唤他来。于是他来到灵曳,一探究竟。
灵曳是个人迹稀少的地方,风吹过的感觉是阴冷的,空气中凝结着空洞的荒凉。霍天澹面无表情的走过这条街,身上的感觉比这街还冷漠,实际上他一年四季都是这样。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在这里能否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是走了几条街,他一无所获。他开始怀疑是否该继续走下去,他本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趟灵曳之行?
他心中有疑问,如果不解开,永世不得安宁。
拐过一个弯,他看见一个男子站在前方不远处,负手凝望远方。
那人身材颀长,穿着一件湖蓝色的长袍,长袍之上绣着一只雄性的大极乐鸟,展开纯白的胁羽,醒目异常。他卷曲的青白色长发在风中翻飞,丝丝缕缕,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霍天澹停下了脚步,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男子发现了他,转过身,他的肤色是近乎病态的苍白,灰石色的眼眸不染尘世却带着雪光一样的凛锐。
这个男子和霍天澹一样,身上有一种沉静的、压倒一切的气度。然而霍天澹身上更多的是冷漠,而他却是华贵。
霍天澹在男子面前停下等着他开口。
只见男子向他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杜伽,是蜮族族长,希望可以带领蜮族,投到霍先生门下。”
霍天澹明眸一闪,不觉讶异。
蜮族,他曾在古书上读到过,他们本是一种毒虫,喜食人肉,以毒害人,却因机缘巧合获得不死之身,常年累月,这些人性精华,日月灵气竟将他们化为人形成为蜮族,想不到竟在此时此刻投靠于他!
“蜮族吃人?”霍天澹一说话,就好像冬天降下了飞雪,寒意刺进人的骨髓。
“我们吃人。”杜伽却不在意,闲散如云的回答。
“而且不死?”
“普通人确实杀不死我们。”
“这么危险的种族,我为什么要收容在身边?”
“因为霍先生需要一个可以为你制造混乱的种族,而蜮族也需要一个放任我们吃人的盟友。”
杜伽这句话轻描淡写,不着痕迹便说中了两人的心思。
“为什么不去找我,却让我来找你?”
“蜮族短期内不能离开这里,还望霍先生见谅。”杜伽虽然客气,但他的眼神却有着犀利的一闪。
霍天澹察觉到了这种冷光却并不在意,若论冷漠,又有谁能比得过他。
“你们离开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月。”
“一个月后,你来找我。”
“杜伽知道了。”
两人谈话间忽听风声劲急,两人各自闪开,只见一道白光自两人刚才站的地方一掠而过,忽又消失不见。
“你走。”霍天澹在瞬间便已看清,那道光是一支银白色的箭。从箭的走势可知,箭是冲着杜伽而来。杜伽也不想在此时惹祸上身,身形一飘,如一朵青云,隐入小巷之中。
又一道白光,随着杜伽进入小巷,霍天澹抬手,袖中的激光枪向着利箭来处射出一道强光。
一条黑影伴随巨大的爆炸声,如同矫健的黑豹扑将下来,落到霍天澹面前。
那是——
霍天澹一惊,虽然他还是面无表情,但心里着实吃了一惊——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乌黑的短发,古典的脸庞,儒雅的五官,秀颀的身材,他们比孪生兄弟还要相,他们就像同一个人。
唯一的区别——使他不会误以为自己是对方的区别就是那双眼睛。
霍天澹的眼睛是翠绿色的,像翡翠,散发着冷漠至极的光泽;对方的眼睛是银色的,如夜空的月光般皎洁,然而在这样一双明亮睿智的眼眸中却隐藏着一种魔性。
只是随意的一眼,竟给他这么大的震动。而霍天澹的第二眼,就看到了那张通体银白的弓。这世界有名字的武器不多,偏偏这张弓就有——摩那天弓。
霍天澹抑制着自己想笑的冲动,抑制着内心的翻腾,他不能出现这些不该出现的感情。
“你的名字。”霍天澹第一次如此执着于一个表记,一个代号。
“朱晞廷。”男子并不顾忌道出自己的名字。
是他,真的是他!
霍天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心中的疑问,一切的一切终于可以借此事得到解答。
“你来杀杜伽,为什么不追他?”开口的又是霍天澹。
“他们吃过不死树,饮过赤泉水,已是不死之身,我又怎么杀得了。”朱晞廷坦言。
好一个朱晞廷,竟已将蜮族底细查得如此清楚!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知道蜮族是不死之身,却不知他们原来是因吃了不死树,饮了赤泉水才会不死。
“你不会袖手旁观。”霍天澹当然清楚朱晞廷既已露面就是在向他宣战,又怎会因为蜮族不死就肯罢休。
“我虽杀不了他们,有人却能。”
“七星?”
“七星。”
“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还能让你回去?”
“我以为任何人都无法左右我的行为。”
霍天澹的脸上有了一丝微小的变化,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我要跟你比箭。”好斗的性格使他做了这样的决定。说着,他的手在腰带正中的透明饰物上一抽,一张仿佛燃着烈火的红色的弓便出现在他手上,拉满弓,一支箭从他的袖中直滑到弓上,他的手一松,箭就飞了出去。
朱晞廷见状也拉满了弓,只是他的箭好象是凭空出现的。霍天澹只看到银光一闪,一支箭就向他飞了过来。
同样的人,同样的弓,同样的箭,同样的手法,就像同一个人在对着镜子射箭。两道亮光,一红一银,同样猛烈,同样迅速,同样准确,两箭相撞,震耳欲聋。然而带名字的箭定有它的特殊之处,霍天澹的箭已炸得粉碎,朱晞廷的箭依然破空而来。
霍天澹不愧为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