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希被击出窗外,扶着一棵书喘息,他虽无伤却险些引得旧疾复发,在这亚格城中,他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
随着一阵轻微的风声,一个白色的身影踏着月光而来。她看到宇文天希手捂着胸口,面色泛白,不禁皱了皱眉。
“小希,我们好像上了个大当。”在这一刻,冰室凝心的表情是清雅的,她不笑的时候会给人这种感觉。
宇文天希点点头,“他们只是饵,目的是引我们现身。”
“院子里那些人并不都是蜮族,有的甚至连自己来干什么都不知道。”负责对付留守之人的冰室凝心虽然解决了所有人,却无半点喜色。
他们都知道真正厉害的角色马上就会出现了。
突然之间,宇文天希墨绿色的瞳孔中映出黑暗中一道闪亮,他的手自“无限空间”上抚过,银色的琴弦就在他面前展开,七弦琴断了三根,剩下的四根不知是否能抵挡汹涌的攻势?
两根手指,白如削葱,夹住了突袭的一剑。
“小希,这家伙就交给我吧。”冰室凝心笑颜似月光,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此时的宇文天希不宜作战。
可宇文天希却意外的拒绝,“这个人只能我来解决。”
冰室凝心噘起了小嘴,“小希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宇文天希笑道:“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技巧的问题,何况……”宇文天希看了看来人,那双阴霾的眼直盯着他,“就算我同意,他也不会同意的。”
宇文天希说着手腕一抖,四根琴弦便缠上了来人的身体,他身形一跃,带着此人远离了冰室凝心。
冰室凝心眨眨眼睛,叹了口气,她以为在这个时候他们联合抗敌比较有利,可是宇文天希为什么要走呢?
“他想救你。”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轻得像一阵烟,说话的人从树后走出来的时候却像一个幽灵,“他以为这样就能救你,可惜他错了。”
冰室凝心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这个人显然是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可是她竟然没有发现,如此厉害的轻功,可说是世间少有。
蜮族人站在暗处,冰室凝心看不见他的脸,可她依然对他笑,她的声音如同一股冷泉:“小希他没错,是你错了。”一阵微风扬起她天蓝色的长发,她的脸如同月光一般皓洁清冷,“小希把你的同伙带走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让你的同伴不要死的太惨。”
“哦?”蜮族人冷笑了两声,道:“伽篮神将的最后一位也敢如此猖狂?”
冰室凝心的笑意更浓了,“你今天就会记住,伽篮神将的最后一位不需要任何人救。”
宇文天希选择与蜮族人单打独斗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看得出,那是一双被愤怒蒙蔽了的眼睛,既然是冲他而来,就没必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你以为这样她就安全了吗?自然有人会去对付她。”此人言罢剑光一闪,缠住他的琴弦尽数断落。
两人停下脚步,彼此对视。
宇文天希忽然发现这个蜮族有些眼熟,问道:“你和在温迪森暗杀我们的人是何关系?”若是他没记错,这个人很像当日与他交手的人。
“你还记得吗?我就是当日暗杀你们四人中其中一人的父亲,名叫陀怙。”陀怙手中的宝剑泛着寒光,却比不上本人的阴寒恐怖。
“儿子打不过,换老子来吗?”宇文天希墨绿色的眼眸尽带轻蔑之色,在月光之下却只显清傲。
“黄口小儿,可别后悔!”
陀怙大喝一声,像是要劈开夜空一般向宇文天希杀来。宇文天希手指一拢,随着一阵悦耳的琴声,银色的琴弦张开一张网,阻挡了陀怙的进攻,紧接着,更多的琴弦利箭一般直逼陀怙。
陀怙剑锋一转,化解了进攻。
宇文天希势如洪水,一波猛似一波,银色的琴弦如月神洒下的丝线,和着优美的乐声,在夜空中勾画出完美的曲线。
火花和剑光不断闪烁,两人身形交错,相互交锋。宇文天希感到陀怙确实是个不可小视的对手,特别是他那把剑,每一次撞击就有说不出的心悸,诡异万分。
琴弦又一次攻到陀怙面前,陀怙举剑相迎,琴弦便绕在了他的剑上。
宇文天希眉头一皱,他的身体曾在幼年时受到重创,致使身体虚弱,内力不足。若不是宇宙之母赐他苏罗翡翠环,他是没有今日的成就的。苏罗翡翠环虽是神器却非武器,只可助人内力精进,这对他而言是恰到好处的。
宇文天希时常觉得自己很可耻,因为他是靠一件神器才有如今的造诣。可是他遇到了值得珍惜一生的朋友,他要活下去,要保护他们也保护自己,所以他一直带着它。
他的决心从没动摇过!
但是此刻,他却感到力不从心,他觉得身体越来越差,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体能衰弱的时候。在亚格城里,苏罗翡翠环虽然不再吸收能量,可才一天光景,他的身体还不至如此啊!
陀怙的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握着缠满琴弦的剑,运气一拉,宇文天希的古琴竟落入他手。
陀怙的手瞬间点住宇文天希的穴道,月光下他的剑泛着幽幽的白光。
看着这把剑,宇文天希什么都明白了。
“你的剑可以吸人内力。”宇文天希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俊美的脸庞映着月光,更加迷人。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陀怙像是一只邪恶的蝙蝠,散发着阴寒狠毒的气息。在这样的夜里,便是他最活跃的时刻……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冰室凝心微笑着面对站在黑暗之中的蜮族人,右手突然竖立起一根手指,向上一指。她感觉到蜮族人的身体颤了一颤,左手已经凝聚力量,只要对方一动,她便立刻发力。
蜮族人没有动,她的右手指风已经感到了微微的阻力,冰室凝心浅笑,带着一种幽寒之意。
她的确没发觉躲在树后的蜮族人,可是躲在树上的那个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所以她一指击了上去。
冰室凝心的月痕指威力无穷,树上的蜮族人中指,定然重伤,可形式仍然对她不利,因为她不是七星,杀不死蜮族。
“因陀罗,不可轻敌!”经过这一指,蜮族人再也不敢轻视她。
随着树下之人的叫喊,树上猛然闪过一道白光,连人带刀俯冲下来,直劈冰室凝心。
冰室凝心身如柳絮,转身急撤,树上之人一刀落空,横刀又扫,仿佛雷霆展现的一击截止在冰室凝心竖起的指前。
名叫因陀罗的蜮族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的破风刀可斩断急风,至今无人能正面迎击,可是这个女子,竟然用两根手指就阻止了他的进攻,她真的只是伽蓝神将的最后一位吗!
冰室凝心的眼角有忍不住的笑意,她最喜欢看别人吃惊的表情。
这世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成为伽蓝神将的第十八位,并非因为比武输给了其他人,而是在那场排名赛中她逢人便说“我认输”,才使得她成了最后一名。其实以她当年的功力,就算是名列三甲也有可能,只是她当时分明的感觉到那是她不能做的事。
这就是她作为伽蓝神将的特殊能力——对事物强烈的分辨感。
冰室凝心淡青色的眼眸静得如一潭湖水,她突然伸出了她那纤细、修长、洁白的手,不凌不厉,温温柔柔的向因陀罗点去。
因陀罗大惊,他知道冰室凝心这只手,轻易就解决了冥界的一批死士,他刚才中她一指,若非自己是不死之身也定然无法再战,于是横刀急架。
冰室凝心的月痕指一旦施展开来,便如月宫中的嫦娥起舞,手指所到之处惊现一片温柔的白光,使人如沐浴月光之中,让人无法躲、躲不开、也不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