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半年后

    重新回到法国来读书已经快半年时间了。日子过得悠闲又忙碌。悠闲是经常可以坐在户外的咖啡座上喝上一杯浓浓的咖啡，在电脑上收收邮件，看看页内的新闻。忙碌的是，要做毕业设计，要准备毕业典礼晚会上的时装秀。不仅要自己做设计，还要自己去找面料，然后找人加工。于是在设计之余，还得自己去市场挑货，不过这样倒也十分有趣。

    抽空还去看了几场时装周上的时装秀，甚至跟我心仪已久的大师们合了影。原来认识的同学大多已经毕业了，于是又认识了一些新朋友。秋天的时候，还跟着本地的同学去了一躺法国南方，在他们家的葡萄园里喝了自制的葡萄酒。

    只是当完全安静的夜晚来临的时候，我还是会思念远方的亲人，朋友，还有我挂念的那个人。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们就象是有默契一样，从来没有联系过，只是间或从朋友那里知道一点他的消息。即使前几天他过生日的时候，虽然想跟他说生日快乐，但最后还是只在心里念了念。只是在给大家寄圣诞礼物的时候，顺带也给他送了一份。

    我跟欣雨倒是常有联系，今天是圣诞平安夜，小丫头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送我的礼物今天会到，要我注意查收。但是等了半天，到下午6点过了，还没有收到。跟门房说了一声，我就出去了，因为今天系里有个PARTY，反正没什么事，就去玩玩好了。

    其实本地的学生大多已经回家了，PARTY上大多是没有回家的外乡人。所以你可以听到大家用法语，英语，日语甚至广东话进行交谈。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通常都是一个看客，突然地很想家，想爸爸妈妈，妹妹，还有浩天。他现在好吗？早上跟爸妈通过电话，巴黎比北京时间晚11个小时，也跟洋洋说了话，洋洋刚生了个女儿，很是可爱。但是大家都没有提到浩天，我也不好问。想起去年的圣诞节，还跟浩天在一起。他还说以后每年的圣诞午夜，都给我一个KISS，那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怎么可以把玩笑当真呢？我自嘲地笑笑。

    不太习惯人太多的地方，快到午夜，大家提议去教堂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告辞了。一个人走在校园回宿舍的路上。路灯把影子拖得老长，我象小时候一样，拿脚去踩，这样一直走到宿舍前，影子照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背对着我过来的方向，从他脚下的烟头数量来看，他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

    光线并不明亮，从背影看，他很象一个人，但是我不敢相信。默默地走近了他，他却突然后退了两步，脚踩在了我的鞋上。

    “Excusez-moi。”(对不起)他终于转过身来，对我说了声抱歉。

    看清楚了，是他。同时他也看清楚了，是我。有那么几秒钟，我们都站着没动，感觉脸上的线条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然后浩天向我敞开了双臂。不再犹豫，我跑向了那个敞开的怀抱，久违的气息让我们都很感动。

    “什么时候到的？”我抬头问他。

    “一两个小时以前。邮递业务是不是太晚了点？”浩天笑着问我。

    愣了一下，我马上反应过来了，“你就是欣雨说要送我的礼物？”

    “是啊，喜欢吗？要不要包装一下？”浩天看着玩笑。

    “喜欢。别包装了，反正包装早晚都是要扯掉的。”我也笑了。

    “那要不要现在验下货？”浩天冲我眨了下眼睛。

    很久没有看他这样没个正经了，这样的感觉真好。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子菡她，……走了吗？”

    “是的，就在我生日后的第二天。走得很平静，她说谢谢你。我也要谢谢你。”浩天收敛起笑容，抱了我一下。

    “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就住到了你那，开你的车上班，感觉就好象你在身边一样。因为思念，我还学会了抽烟。”

    看到他眼里笼上一层烟气，我把他又抱了一下。

    怕他太伤感，我立马换了个话题，“过来过圣诞吗？要待多久？”

    “看你乖不乖再说了。”浩天突然冲我神秘一笑。

    “什么意思？”我胳肢他，要他回答我。

    “我把生意交给弟弟了，反正早晚会有部分生意要拿给他做的。他也玩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浩天说完开心地伸了一懒腰。

    “所以呢？”我还是没明白。

    “所以我可以自由地安排了。哎，我给你打工怎么样。给你做饭，陪你读书，帮你抄笔记，还可以提供其他各种服务，管吃管住就行。”浩天笑着望着我，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可不信。

    “有什么好奇怪的，给自己放半年假拉。前30年我都听他们的，为别人而活，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了。事实上，我想报个进修班来读，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先进语言班学习一段时间法语。你知道，我的法语很烂的，你会帮我的，是不？”浩天说得很认真样。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我太高兴了，“Pas de problem。”

    “什么啊？”

    “就是‘没问题’。”我笑着解释了一下。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哎，我今天晚上睡哪啊？还有假期里我们是去瑞士滑雪还是去普罗旺斯晒太阳，这些都是问题啊？”

    知道他又在开玩笑了，我笑而不答。浩天也忍不住笑了，低下头，我们的唇缠在了一起。

    远处传来午夜的钟声，时间刚刚好，这么说，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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