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这真不是你的错。”颜妍根本就知道她在愧疚什么，她知道！

    窗外雨越来越大，砸在玻璃上辟辟啪啪的响，凉风刮过头顶。仪杉忽然觉得颜妍今天有点……有点，心情轻松的过分。

    “姐姐那你恨苏博铭吗？”

    “不是他的错。”

    “你管是不是，你恨他吗？”再问。

    “小杉，你不明白的……”颜妍说出这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摇头咽下去。

    “那你爱他不？”仪杉换了一个问题，还是很极端，极端的难回答。

    “他太软弱了。” 颜妍几乎是慢条斯理的，若不经意的说出这句沉重的话，沉重的砸的她心里，她觉得又快受不了了，可是，这种心情早已经千百遍的践踏过她，她也掐过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出来。

    “你爱他不？”仪杉想如果我注定每句话都要问两遍的话。她看颜妍之前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

    若说她问的这两个问题分别问了两遍，倒不如说是一个问题重复逼问了四遍。爱和恨的说法，向来很微妙。更妙的是，颜妍却一个也没回答。

    颜妍知道今天总有个人是要等她一个说法的，她用最平静的语调缓缓说道：“这份感情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没有双方父母的认可和祝福，没有年龄的平等，没有相同的阅历，这样的话任何一方稍有不慎就会坍塌，女人都有犯傻的时候，我就是傻的最厉害的那个，我以为我最擅长用脑子思考感情了，事实证明我还是不够理性的。”颜妍不说爱不爱，现在围绕这个“傻”字做文章。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童心未泯，对我的敬爱只是一种惯性，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可他不是我的，我把……所谓的缺点都暴露给他了，所以开始不仅你们，连我都会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但是我也有压力啊，绝对比他大，我更会自卑我的年龄和经历，大家都看到过他苏博铭是怎么爱我的，我也从来都知道他对我的爱有多深，我也不在乎他的爱是敬爱的成分多，还是喜爱的成分多，不管是什么感情，我都相信他是真的。但是他是一个男人，他有自己的有利条件可以显示出他的爱很深，他也有最有利的条件退的比我潇洒你看到了吧。我还是傻的可以，我原以为我们那么久的时间才走到一起，以后若有什么样的考验不管多艰难都一定都能过去，谁想到呢，谁想到原来我就是他的人生中的一个考验，而且他过的这么轻松。”颜妍把这么大段话说完，眼泪汹涌而下，语气却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这次她并不避仪杉，所以着实把仪杉吓到了。她抓起一大把的纸巾堵上她的那汪泉眼，没见过颜妍哭，也没见过颜妍哭的这么厉害，更没见过她哭成这样还能把一大段话说的很利落的，嘴一点都没打拌，语气也没变，没看见她的脸真听不出来已经哭成什么样了。

    苏博铭，在她看不到脸的地方你给我好好听着！

    “姐姐……，也……也许他退的不比你潇洒啊。”仪杉并不是为他平反而平反，只是为了让颜妍心里好受一点点，虽然不可能。

    “不比我潇洒？”颜妍缓了缓，依旧用苦笑的口吻说：“是，他跟我提分手了，他没有离开的那么彻底那么不留情面，他还给了我一个交代，他在短信里说……”

    “你们分手，就是一条短信？”仪杉不在意他们分手说了什么，只在乎这种分手的方式。

    颜妍点点头。

    “你给我看看。”仪杉气得嘴唇都有点白。她抓起她的手机翻开看，果然：

    “妍，我很庆幸，我妈是在你走了以后才来找我的，我不想让你在，看着和听到那样龌龊的场面和对话，最后我得答应这个交易不是因为我爱你不深，而是发现我们竟然不是一路人，我竟有这个无可逃脱的责任要承担，我万分希望的是，你能够积极开心的面对生活和一切，否则的话，我会恨死我自己的。你不了解也得知道的是，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从来也没有想过。只是，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仪杉呆呆的看着这则短信，这就是所谓的分手，苏博铭就脸颜妍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掐断了一切你们之间的千丝万缕。

    仪杉用没有知觉的腿使劲的砸着床，“苏博铭不是人，我们看错他了！真的，发短信就算分手了，他是男人吗？他怎么这样啊，啊呀气死我了真的！”

    “你说我们傻不傻，一段爱情，29天，一张便条，一条短信，就交代了全部。”颜妍你值不值？

    仪杉虽然也很气，但是这次她不能喧宾夺主了，这次得安慰一下她了，“你知道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对不对，你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我体谅不了。”颜妍的大方和宽容也是有限度的。“这次来的急了，忘了给你带点东西吃，下次吧。”

    “不用，我这就出院。”仪杉听出她像在告别，她自己也有一件事情要办，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办，重要到她必须提前出院也得办了，也为了不想再让颜妍来医院看她了。

    “那好。”颜妍并没有要劝她再多住几天的话，也是根本就顾不上管别人了。太累了，爱情，太累了。

    仪杉看着她入水温柔的背影，忽然想到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没说呢。

    “今天下班之后，你要按时回家啊姐。”

    “我会的，不必担心。”颜妍站起身来，就要走了。走到门口，扭过脸来冲仪杉一弩嘴，悠远的说：“谢谢你。”

    仪杉愣了愣，自言自语道。“我姐从来没给我说过谢谢。”

    她愣了好一会儿，铭才从床底下滚出来，“她是说给我听的。”

    你们一直都是在“对不起”和“谢谢”的有礼貌的话中互相刺激对方的，到最后也是。

    “颜妍对不起。”苏博铭心里默念。

    她知道了？她就知道你苏博铭会躲在某个角落的，躲在角落无能为力的听她的心酸，你当她不知道？她当初能料到你母亲在你们的房间里装摄像头，这次怎么会猜不到？可是她哭了，苏博铭，你猜到了吗？

    “你亲耳听到了，她说她不会失恋了再出去乱喝酒了，你放心了吧？”仪杉不动声色的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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