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根达斯的附近
“需要去他那里吗?”冰色雾野用他一贯冷酷的语调问道。
桑影棠应该过去吗,有什么资格过去呢?连挽留都不可以,现在过去又可以说些什么?佐藤贵子轩既然已经决定正式走出桑影棠的人生,让彼此行同陌路,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
眼睛看不见又怎么样,完全失明又如何,就算全世界都对桑影棠冷嘲热讽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桑影棠再无助再悲惨,也再也得不到他的关心和守侯了,否则,解救我的就不会是冰色雾野。
桑影棠的静默很明显令冰色雾野产生了误会,他欲带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而那个方向,应该就是佐藤贵子轩的方位所在。
我冷冷地甩开了冰色雾野搀扶的手,后退了几步。
“你……不要?”冰色雾野微微吃惊。
“是的,我不要!”这样走过去算什么,让佐藤贵子轩也像刚才的路人一样嘲笑影影棠吗,不!比路人更可恶,路人的嘲笑不过是言语罢了,他的嘲笑却在心里。
可是桑影棠不是一个笑话,也不需要变成一个笑话,在被别人嘲笑以后再等着被他嘲笑。
“知道了,送你回家吧。”冰色雾野像得知了什么,没有任何温度的说完,打开车门,引领着我进入车里。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冰色雾野的车子,也是第一次被他送回家,骄傲的公主桑影棠曾经期望过的第一次的画面,真正实现的时候,没有欣喜,也没有激动,甚至可以说丝毫不携带任何的情感。
这一刻,我才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自己,骄傲的心误以为的喜欢竟是不复存在的,一度以为的喜欢原来也只是对于征服的误解。对于冰色雾野,桑影棠没有喜欢,更没有爱,有的只是征服。
但是,此刻,我宁愿自己是喜欢冰色雾野的,或者,我宁愿自己对他的情感还没有发觉。这样面对佐藤贵子轩,桑影棠可以无所谓他的存在,亦无所谓他的离去,心更不会在得知刚才他任由桑影棠被人群“孤立”的时候所呈现出的无动于衷而感到疼痛。
当然,佐藤贵子轩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还是不懂桑影棠,不懂桑影棠对他的挽留以及感情是出于喜欢。然而,就算告诉了他,他也不见得会相信。在他的记忆里,骄傲的公主桑影棠喜欢的始终是冰色雾野,又怎么会转变成他?
是我的错吗?造成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骄傲的公主桑影棠的错吧。
从一开始桑影棠就太过骄傲,骄傲地想要征服冷漠的击剑王子冰色雾野,骄傲地以为自己可以征服他,因此,看到他对别的女生投入过多的注意力会挫败,会不甘,甚至骄傲地以为自己的挫败与不甘是一种喜欢。
只是,意识到了这些又怎么样?已经无济于事了,谁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思绪飘到这里,苦涩的疼痛更加肆虐地在心里延伸开来,慢慢地泛滥成灾……
家门口
“以后不要一个人。”车子到达了家门口,我的视线也再次恢复。冰色雾野表情阴霾,眼底闪出冷郁的光芒。
“我没有一个人。”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还有谁?”他语气森冷,认真的凝望着我。
“……”还有谁,他在怀疑我的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他好奇的追问,眼神越加沉凝。
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只有一个人真的这么重要吗?我迷惑的正视着他。
“你可以很骄傲,就算眼睛有什么问题,你也依旧可以骄傲的面对任何人。”深吸了一口气,他把视线望向前方,隐忍着怒气,声音里有着绷紧的沙哑。
什么意思,任何人在指什么,难道在哈根达斯门口台阶处那些路人的议论都被他听到了吗?所以说什么“可以骄傲的面对任何人”也是在指这件事情吧?
呵!他认为桑影棠还可以骄傲吗,骄傲的资本是什么吗?模糊不清几乎眼前一片黑暗的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这样,又可以骄傲些什么?
当一个人的心被孤独,无助,茫然盈满的时候,心,还容的下骄傲吗?我的嘴角弯起一弯自我讥诮的弧度。
“记住,桑影棠是骄傲的公主,无论什么场所什么地点,她都是让人推崇和爱慕的公主,她绝对可以很骄傲的对待任何人。”冰色雾野转过头来对视着我,无一丝冷淡气息。
眼前这个是桑影棠所认识的冰色雾野吗,从来对桑影棠不屑一顾的他,会认同桑影棠的骄傲,会说这些话来安慰桑影棠?
“为什么?”解救桑影棠,之后送她回家,现在又说这些话,这一切的用意是什么?
同情还是怜悯,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理由。
“……”
“觉得现在的桑影棠很可怜吗?”见到昔日趾高气扬的骄傲的公主桑影棠竟然会落到被路人奚落的地步,是不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他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桑影棠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也正是觉得她很可怜才会说这些话来重新树立她的自尊与骄傲吗?倘若是这样的话,桑影棠要感谢他吗?
“你是这么认为?”他脸色一沉,用冷冽的眼神啾着我。
“不是吗?除了这么认为我还可以怎么看待你的言行?”我问的很随意,并不觉得自己的理解有什么偏差。
难道不是吗?在桑影棠被众人推崇与爱慕的时候不见得他对桑影棠说这些话,怎么,如今桑影棠没有了往日的光辉,变得窘迫凄惨了,他却愿意赋予桑影棠更多注意力与关怀了吗?这样,我不能理解成为是可怜,是同情吗?我应该怎么理解呢,莫非他还有更为合理的解释?
“怎么看待对你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桑影棠对冰色雾野只有……征服,不是吗?”他痛苦地笑了笑,很小很小的微笑,仿佛隐藏了巨大的痛楚。
“你被征服了吗?”没有,不是吗?
就算听到了那天在病房门口我和佐藤贵子轩的谈话,对冰色雾野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影响了,他就被征服了,可他又怎么可能被桑影棠所征服?
“你希望吗?”他深凝着我,寒冷的眼神散发出柔光。
希望?桑影棠希望吗?我不知道,骄傲的心会渴望将他征服,除此之外,就无所谓征服与不征服了。
“是否希望,你会在乎?”不是喜欢寒若依吗,问桑影棠的想法做什么?
“我可以在乎吗?”他优美的唇线勾出一抹惨淡的微笑,安静而空洞的眼眸深深的逼视着我。
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以与不可以是别人说了算的吗,是不是别人说不可以他就不在乎了,在乎的感觉就会消失了?为什么要在意他人的看法,自己的直觉自己不能确定?
等不到我的回答,冰色雾野的眼神逐渐冰冻起来,视线随之转移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