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奚说,‘不要把他想得太善良。如果洛文真的是皇甫家的真正继承人,你认为皇甫浅少会不利用这件事情来脱身吗?不要忘记了,实际上他是最渴望脱离皇甫家族的人。所以洛文绝对不是皇甫家的继承人,而浅少更绝非是一个私生子。他一直在等待着时机,你能想象到Vere洛文其实是一个有多少野心的人吗?’。”
“不可能!修奚究竟为什么说那种话!”
直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不会的,洛文不会骗我,他才是我的亲哥哥。”
天边露出美婉的黄昏,无垠的红云犹如命运带带来的羁绊。
风掠过的刹那,我分明感到自己在那一瞬间的恍惚。
……
[“不会的,洛文不会骗我,他才是我的亲哥哥。”]
[“你真的那样确信吗?”]
[“是。”]
[“这样可不太好。”]
[言罢,直却依旧是平和地走进厨房。]
[我讨厌他总是满脸镇定和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是憎恶。]
绝对。
绝对不会相信修奚,不会被司瑾直所干扰。
绝对。
绝对要一直相信着哥哥,否则他会太委屈。
……
“悠祀,我昨天刚学会做菜的噢,”直的眼睛弯成优雅漂亮的弧度,“所以你一定要仔细地尝尝看。”
为什么,为什么他笑得那么安适。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也想要忍耐,不想表现出这样的自己,不想伤害到这个对我来说其实格外重要的人,“你这样是在自以为是吗?”
我推开了他手中带着金色花纹的餐盘,他分明可以接住,但他却没有。
啪——散碎了一地。
我看着地上直努力学习、精心准备的菜,心里出现一片酸凉。
犹豫着说些道歉的话,而他的眼神却突然变了。
“任何人都不可以一味地去相信。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吗?即使对方是我也不行。”
他这种冷冷的嘲笑让我深恶痛疾。
“哥哥比你重要多了,你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你不要太过分。”
我在直的眼神中看到了惊人的愤怒,十多年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虽然我并不想承认我的恐惧感。
“究竟过分的人是谁?我也想要避免这些,可分明是你总是一脸不在意、自私得意的样子。”
“请你尽量避免掉这些无理取闹,没有我你还嫩一点。”
他居然说了那些话。
没有吃饭,我迅速走进二楼的房间并且锁上了门。
楼下花园里仿造的圣维丝花在初秋降至的夜晚依旧盛开并携带着无穷的芬芳,它们零星地飘落,神圣的气质为这个无星之夜点缀上无瑕的光彩。
可是这缕缕光彩却显然渗透出灰黑和黯淡。
……
而之后的几天里,我和司瑾直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如同那天晚上的对峙,导火线多数是因为讨论中的意见不同。
[“凭什么你一定是对的?”]
[“你听我的就行了,什么也不用问。”]
[“不。这件事一定要这样做,这是命令!”]
[“你还没有资格否认我。”]
[……]
也甚至可以是迟接了电话。
这一切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叫做恨的东西。
在我的观念里面,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恨。
第一种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恨,它是自私并且残暴的。但它会在我重重理性地分析后才产生。
第二种是来自天堂的恨,它是夹杂在美好中的尘埃。而它却总是感性并且轻易地就产生了。
它会让情绪产生极端的态度,让世界变得失落和昏暗不堪。它能够使人类疲惫得瘫痪,并且刺痛心脏的某处。
并不是每种恨都如同多数人所认为的会伤害自己,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第一种恨放于正确的位置。
而无法避免伤害自己的,仅仅是第二种恨。
因为它完全介于我感性的一面。
因为直对我来说或许早就如同是重要的亲人那样。
……
但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态度让我感性的那一面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而且他竟然没有一丝妥协。
还有那双可怕的瞳孔以及原本就让我厌恶的自以为是让我不停、不断地恨他。
这来自天堂的、难以用理智压盖的、最令人生畏的恨。
午休时间学生被禁止走出教学楼。
而我暗自跑进了花园里。
眼泪一直持续地流落,直到呼吸变得太急促。
我闭上双眼靠在古老的梧桐下。
阳光慢慢让我的眼泪蒸发。
“哭累了吗?”
我警醒地反应过来,却只能缓缓睁开眼睛。
这个人鬼魅的双眸、高贵的鼻梁、冰冷的薄唇和让女生都不得不羡慕的皮肤。
他似乎是上次看到的……
修奚!
他递给我一张已经被水冲湿的餐巾纸和一张干的餐巾纸。
注视着那双漂亮的手踯躅了一下,我接过两张餐巾纸,先用湿的擦掉了脸上干涸的泪渍。
自从上次直告诉我了那些修奚说的话以后我便对修奚很不满。
我掩饰住不满,礼貌地笑了笑并道谢。
“请你下次不要在这棵树下哭,它并不属于你。”从他身边走过的瞬间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只是我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询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