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heaven企业的收购案，您真的有信心吗？”从助理秀迪的脸色来看，他似乎是在问总结性的一个问题。

    修奚喝了口维他命果汁，笑得坦然而自信，“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其实您完全可以与您的父亲修理事携手这件事，再以他的名义来收购heaven，这样的风险就会大大降低。当然，这只是我的浅见。”

    “你说的不错，风险的确会降低，但这并不是重点。一直以来你似乎都没有明白一件事，修琉渐，也就是我的父亲，他仅仅是我的垫脚石，仅仅是我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那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秀迪露出一丝震惊后又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神色，“那么，我会尽快把结果通知给您的。”

    “好的。还有，你以后不必过分用敬语，至少你也比我大九岁。”

    “嗯。”

    ……

    ……

    雪越下越大，心中弥漫起敏感、猜疑、恐惧、自闭……一系列的词汇就像窗外花园里厚厚的积雪那样一层一层地向上叠起。

    “悠祀。”

    “哦，”我回过神，“是南宫同学啊。”

    “抱歉打扰你了。”

    “没有啦，在这个学校除了司瑾直以外就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真的是这样吗？嗯……看着雪在想什么？”

    “想了很多，你想听哪个？”

    他像是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说：“最初的那个。”

    我右手托着下巴，眼睛依旧停留在窗外的皑皑白雪之上，“还记得小的时候，从我有了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经常看见母亲在哭，我总是在想‘是谁欺负母亲了呢？’。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她哭泣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

    “第一次察觉了原因的时候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在Vere来过之后，我听见父亲几乎是吼着对母亲说……”

    [“就因为你的嫉妒，就因为你对她的憎恨！她对你产生了愧疚，她得了抑郁症，而终于如你所愿的，她死了，就在今天！”]

    [“她本该对我产生愧疚的不是吗……是她夺走了你，我的丈夫……是她遭到了应有的报应才对，不是吗……”母亲的言语显然是憔悴不堪并且无辜的，“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够了！”]

    “当时父亲的眼神真的很可怕，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她’是谁，随着成长才渐渐明白过来‘她’是指我父亲的情人，也就是外遇。”

    “Vere是刚刚在我们学校退学的那个歌星吗？”

    “嗯。”

    “他为什么会……”

    我想着就忽然出了神。

    “对不起，我是不是问太多了？”南宫朔紧张地说。

    “没什么，只是说来话长吧，下次有机会再说好了。”

    “好。”他点点头。

    ……

    十多年来，天空在我的眼前下过多少场雪。

    我看不清了，记得不那么准确。

    然而更多的欺骗、悲伤、阴暗和痛苦，却清清楚楚地刻在我的生命线上，挥之不去。

    每次回想的时候，那全部的阴霾，都还如此深刻。

    人生不该有绝对的快乐。

    因为我们不该忘记那些无措过的、悲伤过的、悔恨过的、心烦过的、愤怒过的，一切的一切。在我们的岁月没有走到黄昏之前，还不该被忘记。

    ……

    [“如果一直都记着那些事，你不会觉得愈发痛苦吗？”直站在墙边，双臂交叉，“现在的你才只有12岁，或许时间可以让一切记忆渐渐消逝。”]

    [“随着时间的消失，疼痛会消失。但是我不想被时间治愈。就算想从疼痛中逃走，忘记一切，但等待我们的也只有停滞不前。”]

    ……

    ——随着时间的消失，疼痛会消失。但是我不想被时间治愈。就算想从疼痛中逃走，忘记一切，但等待我们的也只有停滞不前。不能继续前行。

    或许这就是我一直都无法懂得“爱”，更无法懂得“爱情”的原因。

    但纵使如此，这些都不会被改变。世界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