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可以打扰你一下吗?修奚同学。”
树下的他打量了我一眼,表现出颇为好奇的神色,“可以。”
“你和我的哥哥是朋友吗?”
“皇甫浅少吗?我和他……”
我打断了他,“不是他。你应该知道,皇甫洛文也是我父亲的孩子,我说的哥哥是皇甫洛文。”
“……”他顿了顿,“我们是朋友没错。”
“那你为什么对你的助理说洛文很有野心,说他的确只是私生子?”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事实。”
他不以为然的表情让我有点愤怒。但我努力保持着冷静的口吻,“证据呢?”
“你以为董事长会连这都弄不清吗?”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底突然变成一片云遮雾绕的无际,“你的父亲比所有人想象的更不简单。”
“你……没有说谎吗?”
“是啊,皇甫悠祀小姐,我想你天生的皇甫家族头脑,应该不会连这都需要大动干戈之后才能明白吧?”这是冷漠的嘲笑。
Vere曾经的那些言语真实与否,已经让我犹豫,让我怀疑。
连司瑾直也那样坚定地质疑他。而眼前的修奚作为他的朋友,并且具有超凡的智慧,把这个他认为毋庸置疑的结论告诉了我,并且让我突然醒悟的是:我的父亲再爱Vinvella,他也不会再伤害母亲,更不会冒着种种议论和突变的危险而做这种无谓的假象。
一直在意的、一直不能确定的,却是他们眼中最简单的问题,几乎像修奚的回答那样——根本不需要繁琐的条件、过程、检验,仅仅是一个不容改动的答案、一个事实真相。
但我想要相信Vere洛文,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对我的欺骗。
我自然地微笑了一下,把话题扭转。
“我只是一个愚钝的人。不过我想你一定是非常聪慧的人,竟然能让你口中‘不简单’的我的父亲,被你所欺骗。可见你为得到修若纤所做的努力真的很让人感动。”
他依旧不动声色,“要改动医院的DNA报告其实很简单,而若纤和Vinvella长得那么相像才让你父亲产生了亲子鉴定这个想法,我只是借用了这个时机罢了。”
“你说得很对。你为什么那么爱她?还真让人嫉妒。”
现在的气氛就像是一场暗战,我不断用看似热情自然而彼此却都明白真相的语言戳破他的阴谋,而他用着同样理所当然的口吻一一回答着。
“拥有她,对我来说就是一石二鸟,和你所想的看来一样。”
“呵呵,是吗,那还真的和我想的一样。”
拥有她,你就可以得到爱情并且利用她的圣维丝花灵升华你的事业,让皇甫家族彻底奔溃、不复重生。
“看来皇甫小姐真的和大家所传闻的一样聪慧有才华,甚至已经超过了皇甫浅少,也超过了司瑾直。”
“我怎么可能超越他们呢?”现在的我是无法超越他们的,只是当我看见你的瞳孔变为琥珀色的瞬间,就注定了我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这些答案并不来源于我的分析,这也许是很可惜。但即使你是因为对她的爱情而被圣维丝出卖给我,我也不会嫌弃这白来的答案。”
他的脸上微露出未知的警觉,却不易察觉,“你对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挑衅吧?”
“Sure,我可没有那么幼稚。”
“你是为什么?”
“为了成为你的朋友。”
我伸出右手以示诚意的握手,他也绅士而礼节地给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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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答案并不来源于我的分析,这也许是很可惜。但即使你是因为对她的爱情而被圣维丝出卖给我,我也不会嫌弃这白来的答案。”]
[“您好,这个作品的名字叫做‘花灵’,是身在法国皇甫家的小姐在初中时的获奖设计……”]
皇甫悠祀和花灵有什么关系?让圣维丝把我出卖。
皇甫悠祀成为我的朋友,她知道那意味对皇甫姓的背叛,这不可能是幼稚地为了成为卧底,那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两个问题之间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修奚靠在房间的玻璃窗旁,试图去设想种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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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的司瑾直温暖、亲切并且熟悉。
我的目光呆滞地停留在圣维丝的仿造花上,请原谅我在那天晚上之后没有告诉你这些,因为你还不适合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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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琥珀色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徘徊在我的脑海里。当夜无星,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是一个空灵般的响声。我知道,我终于等到她了。
我从睡梦中醒来,听着那无形的声音贯穿我的耳膜,她在告诉我真相。
关于他们的真相。
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骤然降温。
圣维丝的传说没有人们想的那么温柔而浪漫,它是血腥、是诅咒。
直到真挚的爱情打通那道光源。
我在漆黑的房间里心悸地惨笑。背负诅咒下依旧能够构成真挚、纯美的爱情,这当然是伟大的光源,可这光源来的之前,被圣维丝束缚的人们要面临怎样的黑暗。
只有上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