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玉镯儿来到林家已是好几个月了。她的身体好了许多,林儿忆也对她的好转充满信心。可也就在玉镯儿日见好转,康复有望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从未来过人的林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林儿忆去开了门,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外,来人自称是民政局的。林儿忆自以为做得秘密与天衣无缝的事情终于露了馅。
民政局的人说明来意与经过一番问话后,执意要带走玉镯儿,理由是林儿忆不能随便收留一个精神病人,尤其是单身男性收留女性,政府更是有明确的规定,像林儿忆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充许的。但玉镯儿死活不肯就范,林儿忆也苦苦哀求,当然,最终他们还是没能搞过民政局的人。
到民政局,林儿忆与玉镯儿立刻被隔离开来,分别做谈话笔录,他开始听到玉镯儿在另外一间房子里传来的尖叫,他忍不住要去见她,但人家不让,后来尖叫声逐渐平息下来,但那种静比听见玉镯儿的尖叫更可怕,更恐怖。
民政局的人问:“她是怎么到你家里去的?”
林儿忆说:“她自己走来的。”
“你们原来认识吗?”
“不认识。”
“在你那儿多久了?”
“四五个月吧。”
“你为什么收留她?”
“她自己要留在我那儿,不肯走。我可怜她。”
“你没有对她怎么样吧?”
“什么怎么样?”
“你没跟她一块睡吧?”
“没有。”
“有没有跟她发生过性关系?”
“怎么可能呢,她是个病人呀!”
“那好,我们相信你,你可以回去了。”
“那玉镯儿呢?我可以带她一起走吗?”
“那不行,她由我们收留了。”民政局的人说罢便好像他不再存在一样,说什么也不答理他,干他的去了。
林儿忆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他走到关押玉镯儿的房间里去,人家不让进,只好从门缝里瞧瞧她。他看到玉镯儿虽然安静下来了,但她那呆滞的神态让他无比焦虑与着急。
没有任何办法,也没任何人帮忙,他就苦苦地守在那儿,直到民政局的人下班了,林儿忆也没有回去,他就在民政局的大门外徘徊……
直到下半晚,林儿忆才跌跌撞撞、失魂落魂地往家里走。这一晚他通晚未眠,脑子里全是玉镯儿那可怜无助的样子。他想不出她现在怎样了,是不是睡下了,睡没睡着……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林儿忆又往民政局跑,到那里,办公楼的门还没开。后来,民政局是来人了,但他们不是对他不予理睬就是劝他回去,但林儿忆那双脚就是不愿往回迈,他心里想的就只是玉镯儿。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救护车开到民政局来,林儿忆一看竟是精神病医院的,他立刻感到一种不祥之兆。果然,车上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大夫,他们不顾玉镯儿的惊叫反抗,连拖带推想把她弄到救护车上去。林儿忆这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不顾一切要冲上去,但一只手悄悄地拖住了他。
拖他的是一位大眼睛的女青年,她说:“冷静。冒失对你对她都没好处!”林儿忆听不进去,他还要往前冲。女青年说:“你没看见他们手里的电棒?”
林儿忆还真没在意那塑料的棒棒,女青年的话让他吓了一大跳,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哥,哥,我要哥!”玉镯儿看到林儿忆,越发大喊大叫起来,手脚乱舞。女青年说:“你赶快帮忙让她上去,如果她再闹,他们就会使用电棒……”
这话让林儿忆感到无比恐怖。他慌忙窜上前去,对玉镯儿说:“好妹妹,你跟他们去,没事的,哥一会就来……”说完他便向那些医生作揖说:“医生,我妹妹就拜托你们了,她真的就要好了,没什么大碍,请求你们关照,我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那些医生用莫名其妙的神情望了他一下,没怎么理会,救护车开走了。林儿忆像木桩一样钉在了原地。他的双眼红了,想哭。
突然,也就在救护车驰出民政局的那一瞬,林儿忆拔开双腿,没命地追了上去。
当然,他很快就被救护车抛下,那白色的面包车凭借它那特有的恐怖的警笛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行人与其它车辆都让着它。眼看它就要在马路的尽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紧要关头却给了林儿忆以灵感,他急中生智,拦住一辆的士说:“快,跟上前面那辆救护车!”那司机以为林儿忆和救护车是一块的,是要急于救人,便铆足劲跟了上去,并死死咬住救护车不放。救护车快它也快,救护车慢它也慢,救护车闯红灯,它也不含糊,跟着闯过去。这样一直跟到精神病医院。但是,他不能进去,只能眼见得人家把他们关在了医院的门外。
林儿忆对司机说:“回去吧。”心里却已暗暗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玉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