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几天之后,涂白替林儿忆办好了保外手续,开了车来接他。林儿忆问:“不是说要亲属吗,玉镯儿怎么没来?”
“你们还没打结婚证吧?”涂白有点不高兴地说。
“嗯。”
“公安说不能算亲属。”
“哦。”
“现在的事情也许你不太清楚,钱是第一位的,什么东西,碰上钱就得让道,你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像我对你一样一片真情?”
“那倒也是,我一直很感激你,为有你这样一位好朋友感到荣幸。”
“我不是为了听你的好话的,我要你的心里真正有我。我还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离婚了。”
“离婚了?为什么?你们不是最理解、最开明、最开放吗?”
“是呀,所以就离!”说话间,车便开到了明月山别墅。涂白停好车,与林儿忆开门进去。
涂白倒了两杯葡萄酒,递一杯给林儿忆,说:“来,为你压惊!”
林儿忆接过来,与涂白碰了一下,说:“谢谢!”
“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第一次没有问我,为什么把车开到这儿来了?第一次没有迫不及待地要见你的玉镯儿,我知道,你在克制,难为你了,难为你能为我着想一回……”
“你说哪去了,涂白,我是常想你,常常想着你的好,是我辜负了你,亏欠了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特别是现在,你离婚了,我更会常来看你……”林儿忆也动感情了。
涂白点点头,说,“有你这些话,我总算没白费一番苦心。你去洗个澡吧,这儿反正也有你的衣服。”
“我还是回去洗吧,也不知她怎么了,几天没有她的消息了。”林儿忆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哟,我们也这么久没见面了,前段你和她还天天在一起……至少,你得在这儿多呆一会,吃了中餐再走,我们一起喝一杯。”林儿忆没再坚持要走,加上在监狱里蹲了好些天,也确是要洗洗了,便让涂白拿来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涂白则做饭。
洗过澡,一身舒服多了,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涂白炒了几个下酒菜,开了一瓶茅台酒,看得出这些都是她事先精心准备好了的。两人便边喝边饮。涂白问了林儿忆在森林里的生活,林儿忆向她作了详细汇报。涂白也谈了旷倚剑来找她的事,这事确是他反咬一口。站在旷倚剑的角度,他这样做自有他能成立的地方,因为他与王小毛是恋爱关系,这是有人证明的,而且,他们谈爱不是一天两天,据说有几年。而林儿忆则是非法收留精神病人,之前,两人并不认识,也没半点关系,所以旷倚剑这样做,对林儿忆很不利。而且,旷倚剑还提出用重金封涂白的口,考虑到林儿忆在逃,为稳住事态,不致激化矛盾,涂白没有明确表态。
涂白说的这些情况,让林儿忆感到事情不像自己想向的那么简单。就自己提出的一些理由,涂白说他的那些画,不足以证明他没有动过玉镯儿,因为画是可以画的,挺多只能起一种参考作用。至于玉镯儿不喜欢、甚至害怕旷倚剑,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有人证明,也不说明什么,因为玉镯儿是在病中。所以,涂白认为最好的证据是林儿忆提到的玉镯儿那条带旷倚剑精液的内裤,可他又将它洗掉了……
什么证据也没有了,林儿忆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酒。涂白劝林儿忆别急,说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还有她这个人证呢!林儿忆说是哟,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证我倒忘了。涂白说她的证明虽说不是绝对的,但在这个案子里要起决定性的作用,问题是旷倚剑那边有压力。林儿忆担心地问她是否会屈服于他的压力,涂白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说罢两人便碰了一下杯,将半杯茅台酒一饮而尽。
一会,两人都有些酒意了。涂白就坐过来,依在林儿忆身上。林儿忆想将她推开,可力不从心……
涂白说:“儿忆,我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林儿忆说,“可我们不能这样,因为,我已经有了玉镯儿。”
“你亲我一下也不行吗?”
林儿忆俯下身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涂白说:“我要你亲我的嘴唇……”
林儿忆说:“那……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亲玉镯儿怎么可以了?”说罢,涂白就将自己的双唇狠狠地压在林儿忆的唇上,林儿忆感到滚烫烫的,接着,她又将舌头伸进林儿忆的嘴里……林儿忆一直处于被动中,也没有极力将她推开……
亲了一会,涂白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林儿忆握住她的手说:“不行,涂白,我们只能到此为止。”涂白停住了手,说:“就一次,一次也不行吗?”
“不行。”
“我可是为你离的婚哟!”
“为我离婚?涂白,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做值得吗?”
“好吧,就算你对我的爱不能感受,我问你,我救过你几次命?”
“三次。这我记得清清楚楚。一次是在精神病院,我挨了电棒;第二次是我在家里,饿昏过去了;第三次是与旷倚剑打架,被他打开了脑袋。”
“没有了?”
“我印象最深的就这几次吧。”
“我问你,你有几条命,我救你三次还不够?还不能换你一次爱?”
“涂白,你别误会,我会记得你,感谢你的,什么时候,你需要我,甚至需要我为你付出生命,我都会义不容辞……可……这……与爱是两回事。爱的方式也有多种……”
“如果我告诉你,我还不只三次救了你的命,我还有第四次呢?还不行?你以为真有外星人给你送吃的?你们的爱情真的感动了神仙?它要送吃的给你们?你们在森林里那个破旧的帐篷里捡到的一大袋食品,是我提着我自己的小命,冒着危险、挂烂裤子、划破手脚,按照你在树下插的木棍、画的箭头,寻找着你画在石头上的那些浪漫的画给你们送去的呀!可我自己没舍得吃一小块,为的是你们能多吃一小块。我想见你一面,可为了怕夜长梦多,暴露目标,放在那里我就走了……我做这一切为了什么,不是爱,我会这么做吗?”
“涂白!”林儿忆一把将她抱住,眼泪长流。
涂白自己也哭了,她突然挣脱林儿忆,站起来说:“我知道,你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可你不会也不考虑玉镯儿吧?你不答应我,我可告诉你,你就死定了,强奸杀人!”
林儿忆感到一阵头昏目眩,他慢慢地走近涂白,将她抱在怀里,说:“我……答应你。”然后,动手解她的衣服。衬衫、胸罩、长裤、内裤……他把赤条条的她放到沙发上。然后,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当脱到只剩下一条裤衩的时候,林儿忆正要往下脱,涂白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算了。”她说。然后,自己将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林儿忆问:“为什么?”
涂白说:“我觉得,我不能有损你的幸福……”
“真对不起,涂白。”林儿忆有些尴尬地说。
“没关系。其实,你让我重新理解了幸福的含义,或者说让我对幸福有了一个新的观念,这个观念将影响我的人生,我已经感谢你了。说实话,我离婚就是受了你的影响……”
“你会得到幸福的,涂白!”
“能不能得到很难说,但我至少朝这个方向迈出了第一步。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去着意经营幸福,更不会去强求幸福,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着意与强求能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