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消退了暑热，也让饥渴的土地喝足了水，被打落的花瓣躺在泥里，新绽的花蕾却似乎满心欢喜。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周旋打开窗子放进一点潮湿，几只燕子呢喃细语，其中一只还张开一侧翅膀用嘴啄着痒痒。东边出现一道彩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美丽，像一条七彩的发带，周旋真想把它戴在头上。

    史忠从外面回来，边走边骂着这该死的天气，看来这场雨影响了他的出行。

    母亲迎了出来，给他拿拖鞋换上，他把外衣一脱，往沙发上一倒，顺手拿起一支烟点上，遥控器被他摁得直响，电视频道飞快地蹦跳，烟灰不住地掉。

    夜晚天仍没放晴，只有周旋窗下那一方的亮光在黑暗的包裹下不敢张扬。她睡不着，站在窗前向外望，穷尽目光也只能看清窗下的情景，远方连树的轮廓都辨别不清。她轻轻地推门出来，泥土的味道入鼻，没有风，没有了往日喊热的小虫。静，出奇地静，万籁俱寂。

    母亲房里突然传出了声响，好像是母亲发出来的声音。周旋走近了一些，想听清楚是不是母亲在哭泣。房间没有关灯，窗帘也是半拉上的，两个赤裸的肉体跃入她的眼帘，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跳也加速。

    史忠喘着粗气，一只手用力地捏着母亲的乳房，低声吼着：“叫啊！别跟个闷葫芦似的，你叫了老子才爽！”

    母亲痛苦地呻吟着，周旋不敢再看，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的房间，钻进被窝里用手捂着胸口。刚才的一幕总是在眼前浮现，让她久久不能入眠，直到夜色渐渐褪去，第一道亮光投射到她的房间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上，母亲来叫她吃饭，她答应了一声也没起来，母亲也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才睡醒，睁开眼伸个懒腰，坐起来看看外面，昨晚看到的景象又游离于脑海。她的心骤然灰暗了下来。他在干什么？他怎么可以那样对母亲？母亲！

    一连几天她都没精神，总是会想起那天的情景。母亲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萎靡，关切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她看到的那些已经成了她的负担，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赶不出去。她抬头看着母亲，母亲已经不再像她小时候记忆中那么美丽，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她突然觉得悲哀，忍不住哭了出来。母亲一下子慌了，急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母亲焦急的样子她更加抑制不住悲伤，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脸贴在母亲的乳房上，那只被史忠用力捏过的乳房上，那只她小时候吸吮过的乳房上。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她稍微平息一些，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地说：“旋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告诉妈妈！”

    周旋摇摇头，低垂眼帘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咬住下唇，抽泣了一会儿，小声地说：“妈，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和他┅┅”

    她说不下去了，母亲却明白了，她把头转向一边，想了想说：“你还小，长大了就懂了，就能理解了！别瞎想了！”

    母亲说完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