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很漫长,周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的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她看到院子里的花谢了,藤上的瓜熟了。
史忠给她买了新书包,是非常娇艳的粉红色。她看着那个书包只觉得恶心,母亲还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说好看,让她快点说谢谢,对她冷漠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懊恼。
史忠宽厚地说:“谢啥呀?都是自家人!”
史刚冷冷地看着他爸,劈手夺过那个书包,扔到一边,伸手拉过周旋,拿起旧书包一起去学校。
史忠叹了口气,母亲从地上捡起书包拍着上面的灰。
路上,两个人默默无语,史刚目视前方,大踏步地向前走着。周旋跟不上他的脚步,也不想跟上他。史刚走一段路就停下来等,等她跟上来再走。
他瘦削的脸上已经萌出了稀疏的胡子,个头也比刚来时窜出了一截,只是身上还是没肉,越发像个竹竿了。
天已经渐渐有了凉意,但周旋还是没有胃口,有时还觉得恶心,闻到不对劲的味儿还会呕吐。母亲只当她是中暑了,给她买了些霍香正气片吃,但都不管用,她越来越觉得气闷,心情也烦躁起来。
史刚不时地从窗外向里张望,看着她难过的样子,转身又离去了。
周末,史刚硬拉着她到了医院,她一路挣扎着也没有挣脱他的手,他的手劲真的很大。他把她送进妇科的诊室,就在外面等,直到有医生喊他:“去交钱吧,要做人流手术!”
他深吸了一口气,关切地问了句:“她还好吧?”
医生“哼”了一声,扭过头说:“这么小的年纪就干这事儿,一生的幸福可就这么毁了!”
史刚垂下了头,默默地去交了钱。
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一分一秒对于等待的人没有任何意义。不知道里面的人在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也许这每一分一秒都在滴血。
周旋惨白的脸上挂着泪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他想不出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
周旋推开他,注视了他一会儿,说:“走吧。”
回到家,周旋虚弱地躺在床上,史刚到厨房里给她熬粥,笨手笨脚地总会弄出响声。周旋听着那厨房里的交响乐,泪湿了枕头。史刚没有问她什么,史刚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史刚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母亲记挂着她的病,回来时给她买了些吃的,看到史刚熬的粥,笑着说:“你看,他还真有个哥哥样,知道照顾你了。”
周旋却笑不出来,他是在为他的父亲赎罪吗?
休养了几天,她就上学了。从此,史刚每天都会陪她一起上学、放学,同学都取笑她有了个护花使者,她却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