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见我态度坚决,一本正经地:“虎妹,你可想清楚了。如果现在不回去,以后还咋有脸进虎家屯?没错,你是女孩儿家,早晚要嫁人的。但说良心话,一个女人不能没有根儿,没有娘家。你真的是太小了,太不懂得做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现在不是家不接纳你,而是你太固执,太任性,太较真了。嫂子劝你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就忍心这样一辈子在外面找一合适的一嫁了事,孤孤单单到底,永不进虎家屯了?”
我长吁短叹……
“我实话跟你说,是大婶儿让我来叫你的。你不回家,不想见她。小妹呀,这是不孝,是残忍,是折磨她,要她的命呀!你只想一走了事,可这个家呢?大婶儿独守空房,她啥心情?耐心能有多大?时间久了谁敢保证她不变心?她若是真的起意了,伤心了,小妹呀,这个家可真的是没救了,后悔都来不及呀,你仔细想过没有?咋这样糊涂呢?”
“嫂子我不糊涂,一点都不。”我说着,不禁难过:“你让我去见她,可是……可是你真正了解她吗?”
“你啥意思?这里面……还有啥玄虚不成?”
“我不说了。反正……反正以后你们总会知道的。梅哥,咱走吧!嫂子……对不起……”
“去去!什么对不起?你狗咬吕洞宾!……不跟你说了,你咋这样死心眼儿?”看得出来,嫂子恼了
跟梅哥走的时候,我哭了……
嫂子冤枉人。我哪是没良心?我是太没有办法了呀!要知道,我是多么想家,多么想回去看看那个遭受重创而日夜思念的家。我更想在后妈面前跪下,向她磕头,谢罪,感谢她的养育之恩,感谢她曾经为我爸爸的付出。甚至还想见在我家紧急关头挺身而出的朱嘉华,我要当面谢他,并承认以前我的不是之处……然而,一想到爸爸遗留的离婚协议,我的心就冰凉冰凉。我绝望了。我肯定后妈有野心。她当年是如何去我家的?她现在处于这般境地无论如何也熬不下去的。唉!长痛不如短痛,随她去吧……
我终于跟梅哥返回了向阳镇。
还没到旅店大门口,我看见甜甜迎了上来。寒风中她头发异常凌乱,象在哆嗦着。
这情景又让我好生愧疚。都是为了我呀!……我下摩托忙将她抱起来,忍不住一阵难过。又有怨言。每次离去时候梅哥总说甜甜有人照顾,其实都骗我的。这段时间这孩子不知道因为我受了多少罪。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而他做爸爸的又什么心态?难道不心疼吗?
三天后,我的伤基本痊愈。
这心思一直在柳溪镇。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就相信了梅哥的话。他的推理,他的发现,他敲山震虎的所有收获。但同时又担忧。就怕梅哥不是我舅舅的对手。万一他死不认账,一口咬定没那回事,你有如何?反正旧事陈账,没人作证,没人感兴趣。邻居的都顾及脸面,又没奖赏啥的,谁吃饱撑的了蹚这浑水?
我把心事对梅哥说了。
“其实我早想去呢!就怕你跑着影响伤处。”他说:“要不这样吧,明天上午去。”
结果到了第二天,狂风呼啸,莫说人去外面了,即便室内也禁不住哆嗦。
“咋办?去是不去?”梅哥问我。
“你怕冷吗?”。
“听你说的,天这样谁不冷?不过不要紧。出门一会儿就不觉得了。”
他说的也是。出门在外打工,干建筑的再冷也得爬上去。人家也是人,就不怕冷?于是决定启程。不过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撇下甜甜了,即便跟着受罪也不。我去找一件大衣来。把甜甜裹个严严实实,只露俩眼睛。上摩托的时候,天哪她太粗了,几乎抱不住。我的手伸好长才拦住她……
就这样上路了。风真的好厉害,伴着摩托吃力的声响,让人的心揪起来了。我暗自祈祷:梅哥呀千万小心点。这后面不单是我,还有你宝贝女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