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Jennifer哼着圣诞小曲,帮女儿Lulu穿着衣服,“Sweetheart,we are gonna a daycare today。 Would you like it?”(小宝贝,今天我们要上幼托了,你喜欢吗?)
“No,I am gonna stay home with mom。”(不,我要和妈妈呆在家里。)小Lulu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就像一只落网的小麻雀。
“Oh,Honey,Mom needs to be out for making money, we couldn’t get you toys without money。”(哦,亲爱的小宝贝,妈妈需要出去挣钱,没钱怎么给你买玩具啊。)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母爱释放出最大的耐心与宽容。
“I could stay with grandma。”(我可以跟外婆在一起啊。)小Lulu有自己的主意。
“It’s not a good idea。 I promise you would get much more fun in there than at home,”(这不行。我保证你在那里会比家里有更多的乐趣。)Jennifer刚给孩子套上外衣,家里的门铃响了,“Who’s it?”(谁啊?)
“It’s me , Lu。”(是我,路。)
最恐惧而又最期待的声音出现了,此时,Jennifer分别不出是喜悦还是战栗,觉得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脸也红了,好像自己拐走了别人的孩子。她不知所措地抱起孩子,走到门前。通过门上的猫眼,看见冯路穿着件大衣,迎风站着,她开始有点不忍心。就在她犹豫之际,冯路又敲了几下。Jennifer只好打开门,茫然地看着他:“What are you doing here?”(你怎么来这儿了?)
“I just stopped by and want to see you。”(我只是路过,想来看看你。)冯路不敢确认Jennifer手中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女儿,所以,不自然地盯着小Lulu看。
可小Lulu见到冯路,血缘的引力超越了幼儿的智力,她转过头去问妈妈:“Is it my dad,mom?”(妈妈,这是我爸爸吗?)Jennifer一把辛酸泪在眼眶里滚动,一会儿,泪水顺着面颊趟了下来,她一边腾出左手,用手指擦拭眼泪,一边向孩子点点头。“Come on in, please。”(进来吧。)Jennifer把冯路让进了屋。
迫不及待地在厅里放下行李,冯路三步并两步地走到Jennifer跟前,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激动地说:“Really it’s my baby girl。”(真的吗,这是我的宝贝女儿。)Jennifer再也忍不住了,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千言万语的思念化作一阵淋漓尽致的无言倾诉。
与冯路分手的情景在Jennifer的记忆中一辈子也挥之不去。他们彼此的文化差异太大了。尽管她知道冯路的条件不错,人也很聪明,但正是这些优越感驱使冯路变得太漠视她的存在,什么事情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最不能接受的是在Kate的问题上,居然事先不说,就雇了她。后来,她还发现冯路背着她,带Kate去了洛杉矶,见了同学,又给Kate买了很多衣服。在她看来,冯路一定是对Kate燃起了爱的欲火。其实,刚到纽约时,她就想找点岔儿和他吵一架,宣泄一下心头的怨气,后来让詹姆斯打了岔。但911事件又让她找到了泄愤的机会。不过,即使没有前科,冯路的表现也让Jennifer心灰意冷。最令她费解的是,像冯路这样一个中国留学生,拿着美国的奖学金,受着美国的教育,学成之后,不但对美国没半点感恩,还时不时地指责美国,尤其这个穷小子,在这里读完了博士,又赚了美国这么多钱,却在美国人需要他的时候,一走了之,扬长而去。
在这之前,她并不愿去解读东方人的思想。冯路的出现,可以说让她有点爱屋及乌。她开始了解中国文化,学习汉语,经常和像Kate这样会汉语女孩子在一起,甚至学起中餐来。她想,有一天要做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媳妇。可是,后来她发现中国人在骨子里并不喜欢美国人,他们只是需要美国时,才会表现出应有的谦卑,一旦羽翼丰满,就会暴露出忘恩负义的本性。这是他们美国人永远无法宽容的罪恶。的确在冯路身上,她倾注了不少心血,可他说走就走,好像这十来年的感情,一笔就能勾销。说实在的,情感上,她无法接受这一切。好在那天冯路以她的名义捐了一百万美元给学校,这似乎又让她看到冯路对爱的寄托。也就在那天晚上离别前的最后一次温存,她没像往日那样事后去吃避孕药,一个月后,她确实怀孕了。上帝在为人类开启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也开启了一扇窗。当得知自己怀孕,她格外兴奋,在同冯路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过身孕,他这一走,孩子就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