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对秘书的话不置可否，“如今没有轻描淡写的事，什么都会被上纲上线，只要是南江的事，大小都成了我的罪状，现在这些人，不把精力用在发展经济上，整天就知道搞宗派主义，弄得我们干实事的人都变得缩手缩脚。唉，没办法，相忍为国吧。”

    秘书把那份报纸翻开，从前面递给后座的秦副省长，“这是今天刚登出来的《古雅改制纪实》，您看看吧。”

    秦某被‘古雅改制’几个字惊呆了。这是最敏感的话题，也是他在南江主政期间力推的一场改制。当时市委常委们通过古雅改制方案时，是他提议对外一律封锁消息不许报道的。现在怎么会有人把这事儿捅出来了呢？他的第一个反应和阎成一样---冯路是幕后策划者。上次国资委老夏告诉他，冯路老是和省国资委的人厮混在一起，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冯路这个定时炸弹终于爆炸了。他沉默不语，只想先看个究竟，而老眼昏花的他无论把报纸推得多远，手臂的长度始终够不着眼球的焦距。好在车子很快就到了省委，下了车，他向自己的办公室疾步走去。进了办公室，他找出老花镜带上，仔细地阅读报上关于古雅改制的内容。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拧成了死结，手脚冰凉，仿佛字里行间埋藏着凌迟的刀网。他把报纸无力地放在一边，头靠在沙发后背上，闭上了眼睛。这时，他似乎看见省委常委们一个个青面獠牙地向他叫板，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于是，他赶紧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电话直接给阎成拨打过去。

    阎成一听是秦某的电话，便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低三下四地说：“秦省长，我也看到了报道，肯定是我得罪了冯路，他蓄意报复我。”

    “你知道就好，我上次跟你怎么讲的？要你尽快解决和他之间的矛盾，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大事出了吧。”秦副省长口气里充满着指责和不满。阎成在电话那边还想解释什么，秦某打断了他，“你什么也不要说了，现在问题是迅速消除这份报纸的恶劣影响，你们以市委宣传部的名义写信给他们报社，不！给他们省委宣传部，告他们不了解事实，就对南江的改制横加指责，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让他们公开登报道歉。”其实，秦某也气糊涂了，如果他仔细地推敲一下，他会发现这篇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指责的语气，全是纪实。

    阎成庆幸的是，秦副省长并没有对他多加责难，而是直接干预此事。他不想这会儿再提冯路，以免触霉头，“我们现在就写，但我担心上面会不会见了报纸之后，马上派人来调查，我们应付不了啊。”

    秦副省长对此并无把握，想了一下，对阎成说：“你们能确定这是冯路干的吗？”

    阎成一口咬定，“百分之百是他干的，前不久，他还威胁说要曝光我们改制的问题呢。”

    秦副省长听了，恼怒地说：“现在不能再让这家伙胡作非为下去啦。否则，我们南江的大好局面都让他给搅了。再放任自流，估计还会有其他媒体跟进。”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阎成看出秦某和他的想法很接近，便说：“现在这小子在南江可嚣张啦，连夏林开发区的国际医院都有他的投资，我们这不是无门缉盗吗？现在要堵住他的嘴，除非。。。”他没再说下去。

    秦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看着办吧，原则就是保护好我们南江的改革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