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布的锣鼓声、欢快的小号声强烈刺激着凌霜的耳膜。
天朦朦亮,曙光乍现,月亮也还皎洁,迎亲的人排成一列,各个满脸洋洋喜气。
千百朵红花扎起的花轿,只这一顶花轿话费的银子就足以够一个平民百姓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
凌霜正坐在轿中。
人真是奇怪,虽然不是心甘情愿。
但,昨夜竟无法入睡,而到了此时,也还精神百倍。
激动不已。
就这样成亲了,有些恍惚,有些疑惑,也还有些喜悦。
盖头蒙面,花轿的帘布拉的严实,看不到外面的情形。
她还以为,外面的热闹都是为了迎接她。
殊不知,这顶花轿前,还有一顶更大,更豪华的花轿。
她所乘的花轿与那顶比起来,简直是瘦马比骆驼。
花轿左侧,一匹气势非凡的白马上,江雨寒一身白衣,英姿飒爽,恍如俯瞰天下的傲视王者。
胸前那多硕大的红花,在那张绝美的脸上衬出一抹淡红,昏暗的黎明,仿佛因他而变得无比明亮。
送亲和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但,放眼望去,千百人中,他总是视线的焦点。
他只是慢悠悠的策马而行,就是一道旷世奇观。
号手拼命的吹,打锣人拼命的敲。
十有八九的人簇拥在这顶大轿周围,剩下的,还是因为拥不过来,无奈挤到了凌霜的轿旁。
轿中,伊人端坐,一身火红的嫁衣,一蓬大红盖头,有璀璨的光在盖头上发出,光芒来自盖头上密密麻麻点缀的珍珠颗粒。
若仔细看,还能看到那身红衣上隐约露着的一道道金线,这身红衣竟是用金线缝起的,那布料之贵重,可见一斑。
伊人安静的坐着,仿佛一朵沉睡的红莲。
轿中用红布装潢,红色的海洋中,只有那双葱葱玉手露在外面。
那是一双极其白嫩的手,修长的手指,无比滑嫩的肌肤,长短适宜的指甲,发着亮却温柔的光。
一看这双养尊处优的手,就令人不禁想去将那盖头揭开去一睹那人芳容。
爆竹声响,细碎的红纸在绚烂的火花中漫天飞舞。
花轿停下,凌霜知道,已经到了府外。
江雨寒翩然下马,将白马的缰绳递到一名随从手里,昂然迈步走到大轿前,揭开轿帘,牵起新娘的手,将新娘横抱在怀中。
这一刻,人们几乎沸腾。
外面的喧闹声令凌霜不解。
而,轿只停了片刻,便再次被抬了起来,在管事的指导下,这顶被遗弃的花轿被晃晃悠悠抬进了沁香居。
而此时,人们簇拥着抱着新娘的江雨寒,欢声笑语进了王府。
一路冷清,花轿停下。
揭开轿门的竟然是蝉儿!
不应该是他亲自来迎吗?
满腹疑虑着,凌霜无奈下轿,跟着蝉儿走进正房。
房中,同昨日没有任何两样。
轿夫随即退下,沁香居只剩了凌霜和蝉儿二人。
这与前日有什么不同?
恍然若失,凌霜失落的在椅子上坐下。
府院中的喧闹声依稀传过来,那些热闹,令她更加失落。
疑似一切都是错觉,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的一身红衣——
艳红的颜色令她陡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王妃该饿了,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蝉儿看着神色黯淡的凌霜,轻声说。
王妃?
她竟叫自己王妃!
凌霜微蹙眉,轻摇头:“还早得很,姐姐不饿。”
“哦。”蝉儿魂不守舍的答应一声,站在凌霜面前,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心神不安。
“蝉儿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她尽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淡然问。
“王妃,我……”蝉儿不知如何回答,凌霜的淡定反而令她觉得难受。
凌霜费力的在脸上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倏然抬眸看着蝉儿的眼睛:“蝉儿,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