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个充满消毒水气息的医院,我突然反射性地抬起头。
眼中安静的光芒铺展开来,我在怀疑是不是这个小城的环境污染太重,而导致整整一个月,我都看不到层层叠叠浩浩荡荡的白色积云滚滚流过。我想,它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居无定所呢。蓝天快被冲刷掉了颜色,蓝得近似白。
还记得我曾固执地认为是白天蓝云。White sky。Blue cloud。Lovely。
白的天空,蓝的云层。不甚美好。
那时年幼的我用着仅有的力气紧紧地捏着白色的卷子,而死死地盯着写着白天蓝云的地方被无情地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大颗大颗的泪水冲模糊了鲜红的笔迹。
白的云层,蓝的天空。我被强迫般地承认了这两个词语。而那个时候的我的梦就被击碎得不堪一击。
多么美好单纯的梦境,却被硬生生地加上大人们单调且枯燥的现实。
塞上了白色的耳麦,将MP3调到最大的音量。只是习惯。如今,物是人非。
屏幕亮着,反反复复地听着《那个》和《当你》。简单的两首歌曲。棱角分明的发夹在口袋里被MP3屏幕白色光芒照出浅薄的影子。
——那个我们曾经笑得多甜,那个她取代我在你身边,那个故事已经换了主角。
——那个你曾经说要给我永远,那个我竟然相信这份诺言,那个她出现的我毫无防备。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你是否还会记得今天,如果有一天你是否会发觉我已经说再见。当你的眼睛眯着笑你是否会觉得我不错,如果有一天无论是否还会停留在这里。
——也许空虚让我想得太多也能成为嗜好,当你说今天的烦恼也能成为嗜好。
黑色。红色。绿色。三瓶指甲油。
犹豫了好久,我才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纯白色指甲油。手轻轻地抚摸罐子上刻着的白色栀子花,它们用尽生命地去盛开着,争先恐后。
好吧,我很抵制白色指甲油,从看见林泽雨和凉葵暧昧的那一刻起。我从未碰过它。即使我曾经是怎样的爱它,爱它的气息慢慢腐蚀一点一滴溃烂的生命,爱它曾伴随我经历了那么不甚美好且纯真的回忆。
我从指甲底部将白色指甲油轻轻地刷,着上了白色指甲油。
I miss you but I miss you。我记得我看过一个投票。猜测这句英文的意思。
我想你但是我已经错过了你。我错过了你但是我想你。除了想你,还是想你。我比想你更想你。
我选了第一个。
我想你但是我已经错过了你。
我对“错过”这个词语如同我对白色指甲油一般的抵制。错过,亦已失去,同亦未得到。
我想我不喜欢怀旧,换个方式说,我是不适合怀旧的孩子。
我想我还是很喜欢一个人流浪的感觉。在没有他的城市里疗伤。一个时间,一个地点。穿着有口袋的宽松衣服,覆盖着整个身体。涂抹上怀旧的白色指甲油,或许看起来很群魔乱舞。逃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拿着一台相机随波逐流的活着。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写文字,用相机记录沿路的风景执笔流浪,把那年我们的故事写给自己老的时候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高二(七)班。
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这里。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放下后。突然一个明媚的笑在我面前晃着。突然地,我精神不正常地抱住了这个人。我哭了,我慢慢咧开嘴带着几分哭腔地嚎叫:“我好想你,许乖乖。”
她愣住在原地,才笑了笑,边抚慰着我。
许乖乖,你该死的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们在一起么,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去另外一个学校,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想你,我都在桌子上写满了你的名字。是你说的,我是你妈。所以,妈咪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而且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和两个承诺,一个好好和儿媳妇在一起的承诺,一个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承诺。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们是群老女人,我们喜欢称个人自身为祖母,我们嚣张跋扈地穿着宽松庞大到一直覆盖整个身体的衣服及10厘米超短裙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大笑奔跑,看不得几个情侣暧昧恶心。我们把2月14日当单身节,当光棍日,我们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自动无视路人的鄙视而疯疯癫癫大声唱分手快乐。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姐姐我们这么多个臭皮匠还怕臭不死情侣么。只要身边有姐妹被男朋友甩了,我们绝对第一个以光速骗到这个臭男人,然后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以此来报复他,接着立刻一个电话飞到姐妹身边安慰她。
我喜欢这种爱情饥渴老女人的彪悍的人生逻辑,我喜欢这种姐妹党情意。没有拆不散的情侣,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我想,这样的思维逻辑,柯南要是活着也会被气成毛利小五郎吧。
我松开了紧紧抱着她的双手。她和你一样,很瘦很漂亮,都留着斜刘海。可她不是你。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你不一样。她很单纯,笑得很真诚温暖。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瞳孔里铺散开的安静光芒,和你特别的像。看着她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你。怪不得我会产生幻觉。是不是我太想你了呢。
后来,我才听说。她叫,苏格槿。她喜欢别人叫她苏格子,格子小姐。
她是我的同桌。当然,每天清晨,我都会看见她的抽屉里塞满了情书。她每次放学都要提着沉重的书包以柔弱的身躯托起
她真的很漂亮,比照片上更漂亮,有很多本校及其他学校的高年级男生女生闻讯都去瞻仰这个传说中学校有史以来最漂亮的校花。
至今,我从未那么深刻地打量一个女人的容貌。她长得不算精致,让人如此迷恋的应该是她的笑容,明媚如花,灿烂如葵,一笑倾城。
她尴尬地笑了笑:“诶,诶……”
回过神来,我说:“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她眨了眨眼,一脸好奇:“那么,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吧。你一定是一个有故事有城府的人。”
我笑了:“何来有故事之说,我只是一个名义上捏造出有故事的孩子的人。它们的单纯都在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的物质与荒芜被埋葬。你一定不需要悲伤吧,以我的直觉判断,你是温暖的孩子。”
-谁说的呢,我总是手脚冰冷,总是不够温暖呢。
-可是我的直觉从来不出错呢。
-嘿嘿,或许吧。
那天,我把我和林泽雨的故事告诉了她,我说我在离开林泽雨的四年里是怎样的煎熬,我说我看见林泽雨那个负心的男人和凉葵是怎样的暧昧不清,我说我当遇见了颜柒染我才发现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相信的人,我苦笑地和她讲着这段残破的过往。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笑了笑。突然,她抬起头看着我深沉地说:“感情都是这样的,开始时火热朝天,最后却褪色冰冷。承诺也是这样的,开始时信誓旦旦,最后却理由万分。”
聊完天,她陪我去上厕所。不停地有路过的女生上下打量她,然后挤眉弄眼地纷纷议论。说的都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你看你看,那不是高二(七)班的吗。我听别人说她就是那个最漂亮的校花来着。”
出来后,我拉着她说走,不然就上课了。那些议论的女生声音也真够大的,也不怕人家听见。我看了看苏格槿,她一脸无辜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喃喃地问我:“她们是在议论我?”
我抿着嘴笑了笑,摇头不语。
突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是林泽雨。
他看到我居然立刻转身离去,我也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