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从这边走。”宋月意不敢再拖,遂折向一边的树林沿山坡往上走。憋闷感阵阵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幸好扶住旁边的树干。
“意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宋月意抬头透过层层树木望见有房子的轮廓。压了压心口,迈步朝那里走去,待到近旁一看,竟是一间简单的木屋,推开门有灰尘扬起,看来许久没人来过。屋内只有一个木柜上面散落堆着干了的植物。想必是采药人的临时避身之地吧。墙角有大捆的芦苇,”小影,把芦苇铺一下。”常影忙将堆放的芦苇铺开,扶着宋月意坐下。
“意姐姐,你怎么了?”瞧地见宋月意苍白的脸和额角渗出的汗。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听着外面,如果有人过来就躲在门后不要出声。””嗯。”常影乖乖地在一旁坐下。宋月意盘腿调息只是内息却越来越乱,心口更加窒闷。看来只用等等再说了。她靠墙坐好。闭目静等。
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或者更久,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且愈加靠近过来。宋月意睁开眼睛示意常影躲开,自己将玉笛握在手上。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那人似没发现什么异样般就又转身将门关上,这才被门后站着的小女孩吓了一跳,那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戒备。视线稍移,看清不远处的墙边坐着一位姑娘,虽是一脸平静可那双眼睛却是充满审视。二人相互打量,宋月意见他如此自在身上背了药篓,猜想这里该是他常来之地了。又见他一身浅灰长衫,面露温和。遂放松心情。
“小影,过来吧。这位公子,多有叨扰。”想支起身子却发现全身绵软使不出力。
“啊,姑娘多礼了。我也只是偶尔采药的时候过来。无所谓叨扰。”说完他放下身上的背娄,又看了看姑娘的:眼波流转,脸色苍白,软靠着墙壁。”姑娘,你时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否让在下一看?”
宋月意又抬头看他一眼,对方的眼神清澈坦荡,诚恳关切,竟让她莫名感到温暖和安心。戒备也渐渐放下,紧绷的心弦缓下来却也耗尽了强撑的力气,最后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意姐姐,你别吓我呀!”常影一见宋月意昏过去,吓地六神无主,哭了起来。
“小影,让我看看。”走过去拉起她的右手腕把脉,再翻开眼看看心中有了定论。看来半路上问那位老丈借的东西真派上用场了。
“大哥哥, 意姐姐她没事吧?”小女孩的泪水有些止不住。
“没事的,小影也别再哭了。我有办法治地好你意姐姐。不过还要你的帮忙。”
“好,我不哭了。”小女孩抹去泪水,她的意姐姐不喜欢泪水。
男子打开柜子,取出里面的三脚架,吊沙锅和碗等简易的煮饭工具,让常影拿着药草,两人到屋后不远的水井边清洗。必须的药材都有。他升起火熬药,顺便观察宋月意的情况,看来毒性发作了。常影不断地用帕子擦去她额头的汗。药味在火熬中慢慢逸出。他将药汁倒入碗中吹凉端了过来, 扶起宋月意的头却见她几不可视的微微皱眉嘴唇紧抿,下意识中露出对汤药的抗拒。
“小影,你出去看着外面,有人的话就叫一声。我要替你意姐姐治病。”常影乖乖地出门关门。他才又转回头注视着无意识中透着脆弱的女子,师妹,冒犯了。端起药碗喝一口再慢慢地渡给宋月意,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抗拒。时间在静默中满满过去,一碗药总算喂完。但见她双眸紧闭遮住了满眼的悲戚,原本白皙的练更显苍白,连双唇也失去红润。揽着她,他不想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 宋月意的意识才慢慢回拢,张开眼睛瞧得见屋子仍亮着,数得清屋顶的椽子。抚了抚胸口,窒闷的感觉没有了,撑起身体倒是有了几分力气,只是内力依旧提不上。她勉强走到门口,只见小影正虚心地拿着药草求教。
“这是车前草,有叫牛舌草或钱串草,能降火清热,这个是黄芪又叫独根可以补气固表,脱疮生肌……”常影听得津津有味。
“宋姑娘,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好很多了,谢谢公子相救。”常影这个大嘴巴,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给人套了去。
“那就好,对了,宋姑娘,我姓连。”说完面带微笑地看着宋月意,那笑容让她觉得安全诚恳,竟让她再次放下戒备。”药已经熬好了,姑娘想坐哪里?”吃药两个字没说,他相信她已经开始抵触了。果然见宋月意轻蹙起眉,转回身进屋在芦苇上坐好。连风息将药碗端给她,只见她端着碗却迟迟不愿近口,小脸上一派无奈。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心中带些宠溺地看她为难又没辄的表情。只是他也帮不了她,良药苦口啊!
“没事。”宋月意深吸口起,屏息不闻药味端起碗仰头喝下。只后强忍着呕吐感。一碗药就让她有如上战场,那以后相处的日子要怎么办,幻风城可是经营药材的。“啊,好苦!”是真的服不了药味了。嘴中残留的味道让她难耐只觉一阵恶心。勉强忍住。小脸也涨的通红。
“这个含在嘴里会好一点。”连风息掌心托着一粒红色丹药。一听能降低苦味,宋月意没多想就接过含在嘴里,微酸带甜的感觉让她舒了眉。”谢谢。”
“不客气,你好好休息。”连风息放下药碗出去。宋月意品位着嘴里的甘甜,耳边又传来他给小影讲解药理的声音在心中很安神。温暖如春的笑意,气质儒雅全然不似山野村夫。粗布长杉也掩不住无形中散发的高贵之气,他不是普通人,,实在不喜欢那双如能望穿人心的眼睛,视线相接让人无处遁行。只是她没心思去琢磨个明白,只要于她无害就好。宋月意闭上眼调息,一番梳理气息顺畅许多。待再睁眼,天色已暗下许多。起身走到屋外,只见常影一人在摆弄草药。看到她小女孩开心不已。
“意姐姐,你醒了。”
“怎么就你自己吗?”药篓还在,应该没走才对。
“连哥哥去准备晚餐了,他让我不要打扰你休息就在这里乖乖等他回来。”宋月意没说什么就陪着常影一起等。不多时人就回来了,带回一布兜的野果和植物根茎。见到她们洒然一笑。
“连公子,有劳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和小影去去就回。”不能说她多疑,在把常应顺利送到南陵之前她必须保她周全。
“可以,我等你。”他理解她的做法,这句等她是说给她也是说给自己。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背影,他觉得心里盈满怜惜。
山林中升起氲氤的雾气,月光在静谧中透着安宁。野鸡的叫声显得格外的响而悠远。宋月意摸摸针囊”小影,晚餐加只叫花鸡如何?”
“好啊好啊,意姐姐做的叫花鸡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真是孩子气啊。宋月意微笑中带丝宠溺。遂飞身上了树,瞄准了掩映在树叶间的黑影,绣针带着尾线扎入鸡颈,野鸡扑簌着掉在地上被小影按住。又一同样手法射的一只。两人拎着战利品回到木屋。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啊。”连风息笑着说出这一句也在心里暗松一口气,总算没有不辞而别。
“是啊,意姐姐要做叫花鸡的。”小女孩俨然已成代言人了。宋月意没说什么拎着两只猎物准备去屋后水井。
“我来帮忙,小影看一下火。”也不管她是否同意就接过手一起去屋后。都说君子远苞厨,依他看来这些小小的乐趣却是难以言说的,就如现在,跟她一起两人都沾了两手鸡毛再也不是舞刀弄枪时的一派严肃,很静默的氛围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两个泥团出现在面前,连风息也没搞清楚什么是叫化鸡。”叫化鸡是什么鸡,跟叫化子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