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炫，你倒是真的很无聊。”韩莫依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和般上曦怎么可能不会游泳？这种基本常识就算般上曦不会，但是你一定会吧？”

    “我是说如果。”他忽然顿下了脚步。

    “如果是这样……”刚到嘴边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如果是这样……”

    般上曦溺水的画面逐渐在脑中清晰时，韩莫依突然觉得自己也无法呼吸了。然而，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害了一个从小到大都有自己欺负，对自己很好很好的……哥哥，自己真的做得出来吗？“很难回答是不是？”安智炫问。

    “不，我知道我的答案。”终于不想再做只鸵鸟，把头钻进黄沙里逃避现实。在看到那个画面的一刻，韩莫依抬起头，用一双澄澈分明的大眼睛看定了安智炫：“你知道我的答案，你一直都知道，我一定会先救你，但是--”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坚定，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答案跳跃着，呼之欲出。

    没来由的，安智炫愣了愣。他的心底忽然有了一丝惶惑，莫名地，他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该死的，三年前，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要不依不饶的去追问些什么？！

    “但是，我会再回头去救他。如果实在没办法挽救，那么，我陪他一起死。”跟数年前的说法一样，自己一就坚信着，或许，自己跟般氏真有扯不开的线吧……

    “为什么？！他不是他？！”一向云淡风清的安智炫竟然突然狂暴起来。

    “我知道，因为他是他，因为我对那个人承诺过，我会心甘情愿得为般上曦死！”依旧不曾改变的笃定，韩莫依周身散发出一种决然的气息。

    “为什么？！要是按你这么说，你早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安智炫大吼大叫。

    “对，我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韩莫依，也不是原来的她了，而且，我有我不死的理由……”

    自己对他的感情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决绝，但是，我的承诺，我曾经许诺下的一切，和现在对他的感情，就算死，就算背叛了一切，都值得。

    “已经到了。”

    安智炫的神情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云淡风轻地指着晨雾里的别墅区说了声到了。到了，是时候告别了。

    再见，我的公主。

    “阿炫，你该回去了，你已经退出了，就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祈不会再帮你的，所以，回去吧。”

    韩莫依低着头，一直看着地面。

    “可以抱抱你吗？”

    这时，一直静默着的安智炫忽然开口。话音刚落，他已不由分说地将韩莫依轻轻拢进了怀里。

    “我懂了。”他微锁住了眉，在她耳边呢喃。

    他怎会不懂，懂得她的沉默、懂得她的爱、懂得她的冷静，懂她的责任，因为懂得太多，所以在答案揭晓时也会愈加难过。

    走到门前，阳光已是分外耀眼，没能再沾上露珠的嫩绿叶子，一大片一大片地早阳光下忸怩作态，灿烂的表象下，永远有一块人们无法涉足、无法猜透的阴影。

    告别，来得真快。

    安智炫淡淡地想，心里有着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就让离别也变得淡淡的，留些美好，留些余香。

    “瑾。”

    “嗯。”

    “你知道演好话剧拍好电影的秘诀是什么吗？”安智炫神秘地笑起，握着她的肩头，将她转向自己，对视着她的眼，“像这样，看着彼此，明明很爱也可以装作不爱，明明很想在一起，也可以笑着说再见，就成功了。”

    “阿炫”韩莫依神情中有说不出的痛苦，慢慢的，韩莫依低下头，闭上了双眼：“别这样，这样的离开，很没意思。”

    “呵~”安智炫苦笑一声，“你还是这么无情……”

    “……。”

    “最后的话剧要加油啊！我等着看你的成果呢！”安智炫扯出大大的微笑，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那么，真的再见了。”

    不让自己流连，不让自己反悔，无法维持已经消失的笑容，所以只能勉强绽出一个微笑，抽身而去。

    “再见，我的女孩。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飞往遥远的美国。这是我母亲一直想要的结果，但是不是我想离开，而是没有你的挽留……请相信，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有你的存在。在你的世界里，真的只要有你爱的那个人就好了。再见了，我的女孩……”

    韩莫依静静地目送安智炫的离开，慢慢地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变成遥远的一个点，或许他原就不该走进她的生命吧，在自己小小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自己的责任太多，自由太少，想要保护的人太多，但可以付出的爱，却又那么的稀少就不应该爱情。

    同样，或许没有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因为有个脾气很别扭、嘴巴很恶毒但是很细心对自己很好的人已经不知不觉住进了她的心里，变成一个无可替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