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落了,高玉喜、高耿还没有回来,天黑下来了,他俩还是没有回来。吃罢饭了,他俩仍旧没有回来。高醒站在路上向北张望,不知望了多少遍。
他们俩终于回来了,不,他们仨一块回来的,还有高广平呢 。
“你什么时候去的?”高醒纳闷地说。
“我和你嫂子从你那儿回家后,老是放心不下,又没事做,倒不如骑着自行车兜兜风,就这样,我也就去了。”高广平解释说。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说不成事,也要早早地回来呀!以免家里人担心、牵挂。”高醒既关心又感激地说 ,“先到我家吃了饭再说事。”
“饭,我们已经吃过了,在大酒店里和王所长他们一起吃的。”高县长答道,
“王所长爽快地答应了,我们承情不过,就在大酒店里请了他们。”高广平忙插话说 。
“哦。。。。。。是,不错。。。。。。”高县长愣了一下连忙附和道,“门框、窗户马上就送回来,开三轮车的那个小伙子让我们先走。他说他开车快,停一会儿,马上就到,所以我们骑着自行车就先回来了。等小伙子把咱们的东西送回来时,我们要得给他四十块钱。王所长说了,这是人家往返的油钱。我们觉得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们违规建房了,何况王所长提出来了,面子也不好驳,我们也就应下了。”
这时,远远地就看见一道灯光从北而来,逐渐地便听到了农用机动三轮车的声音,很快,三轮车近了,到了。高醒才看出还是白天来的那个小伙子。高醒要求他把车开到上午他开的那个位置。果然,小伙子把车辆开到那个地方,然后,自己又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下来。高醒过去给小伙子掏了四十元钱,小伙子把钱装好,二话没说,开车调头就离去了。
高玉喜他们到了高耿的家里。屋里坐了好多人,这些人都是关心事情的,一见去人回来了,他们就急着想知道结果,纷纷盘问。这时,慧敏给他们三人每人端上一碗白开水,里面伴有白糖,人称糖茶。高醒替他们应道:
“东西都拉回来了。”
“东西拉回来就好!跟我们说说是咋弄回来的?”有人好奇的问道。
“我和高玉喜一进土管所的大院门,便一眼看到了我们的门框、窗户,还在三轮车上放着——我们俩找到了王所长,我说:‘今天下午,你们土管所的人把我们的门框、窗户都拉来了,我们俩来看看。’王所长打量着我们说:‘你们建房,事先一没申报,二没审批,属于非法建筑,应予以拆除。’我说:‘我们补办申报手续。’他说:‘你们的学校没经批准,也是非法学校,你们就是申报了,我们也不给予审批,除非你们有镇教办或县教委的有关证明,否则免谈。’于是,我们俩又跑到镇教办,找到黄立守。我说:‘我们建校房,土管所不让我们建,说我们只要有了镇教办或县教委的有关证明就行了。’黄立守听了说:‘土管所让不让你们建校房,那是土管所的事,我们管不了,如果说让镇教办开证明,对不起,办不到’我问:‘为啥?’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们是非法办学,我们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么个学校,怎么可能去给你们出面证明呢?这岂不是荒唐可笑!’我说:‘张书记、徐镇长允许我们建校的。’他说:‘是啊!我们镇教办不也没有阻止你们建校吗?’我气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是高玉喜脑子反应得快,他说:‘那你们镇教办为啥不原出证明手续?’黄立守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镇教办根本不承认有这么个学校,我们怎么出证明手续?’高玉喜又问了,说:‘那我们的学校,你们镇教办几时承认?’他说:‘你们学校几时具备条件,我们几时承认。’”
“这些不要再说了,听了让人又气又恨。”高阳气愤地打断道,“说说后来的,又是怎么成事的?”
“当时,我也气得真想用耳巴子扇他,不过,我只和他吵了起来,还是高玉喜拉着我走的。气得我走着,骂着,声音不高,也不算低,一直到镇政府我才住口。我和高玉喜到镇里,没有找到张书记、徐镇长,我们哪个都找遍了,还是没见他俩的踪影。后来,我们又问几个人,都说不知道,直到有一位知情的人告诉我们说,他们俩和其他人中午都去县里开会去了。我问啥时间回来?那人说,少者三天,多者不知道。看来,张书记和徐镇长最少得三天才能回来,他俩不在,我们也就没有什么指望了。当我和高玉喜走出镇政府大院时,看到了高广平骑着自行车朝这边来。见了面,他说他正在找我们。先找了土管所,后找了镇政府,然后又找了镇教办,听说才走,这不,他又返回镇政府。镇政府、土管所、镇教办这三个地方相距又远,又不在一条街,巷子又多,路口也多,谁知谁走哪条路。我说是吧。。。。。。”
“就说说,是怎么办成的事,别跟说书的了倒那些水好不好?让我们都听急了。”高石埋怨道。
高县长一听高石这么说,便忍不住笑了,他端起碗说:
“等我喝了茶才说。”
“大爷,你喝茶,歇一歇,我跟他们说。”高玉喜关心地说。
“不用,我不用歇。”高县长喝下一口茶意犹未尽地说。很快,高县长喝完茶,慧敏忙把空碗接过来,又去续茶。“高广平不是找到我们了吗?他找到了我们就把他孩子姥家那里的事情说给我们听了。他说了他的看法,我和高玉喜也都很赞成,他说高醒就不赞成。高耿也不吱声,没说赞成,也没说不赞成,倒是高醒他妈很赞成,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便把高广平的孩子他妈拉到里间屋里。。。。。。”
话到这里,高广平紧张得是一个劲儿递眼色,示意不让高县长说什么,但高县长正说在兴头上,没接到高广平递得眼色,早把高广平嘱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见他仍在兴致勃勃地说道:
“她拿出一千块钱,吩咐让高广平带上,找到我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喜色在高醒的脸上霎时荡然无存,他埋怨道。
“我怎么了,我做的哪点不对?”高醒的母亲生气道。
“就是拿钱送人这一点不对,这叫行贿,知道不?是犯罪!”高醒吼道。
“我犯罪,你怕啥,啊?要不是我这么做,门框、窗户能拉回来吗?我送钱,犯罪,那当所长的收钱就不犯罪了,啊?你以为我想送?!”高醒的母亲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她忙用手擦了擦眼泪,然后,又用手擤了一下鼻涕。“我怎么有你这么个顽固不化的儿子,怎么就相信书本里所说的东西,却不相信现实的生活呢?你们说说看,他这不是书呆子,是什么?”
高醒的母亲苦恼得脸都走了样,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高耿下面的喝止了:
“好了。。。。。。你有完没完。。。。。。”
慧敏一直在安慰着婆婆,高醒见状也不做声了,村民们也在劝说调和,可她还不听人劝。高耿实在忍不住了,便厉声道:
“你可别在这儿搅和了,好不好?”
高醒的母亲即刻不做声了,她那倾泻的郁愤像流水一样被闸住了,退了回去。
高县长感到很难为情,他为自己说到兴头,而忘记了高广平的嘱咐。
高耿看出来了高县长的尴尬,于是,递他一根香烟,说:
“现在不说,过后也要说。哎,还继续讲,我们正听得津津有味。”
“让高玉喜讲吧!下面的事情,我和高广平不在场的多,讲不圆满、完整 。”高县长被刚才的事情搅和了的已找不到原先的那种感觉了,如同出水的泉眼被堵实了,出不来水。
“下面的事 ,大爷和高广平是不在场。”高玉喜解围地说。“听了高广平的一席话,我和大爷的看法真是不谋而合,那就是送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