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勤风尘火扑带着小凤和文骏上县先去贸易行找小磕巴。小磕巴一听吃惊不小。连忙问明情况,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先安顿下来再说,并答应为他们打听打听。
接着,先勤沉下心来写申辩状子。与小嗑巴商量过后,带着小凤来到警察局递状子。大金牙警长看也没看一眼就把它象废纸一样扔到了一边,和同事们吆五喝六打起麻将来。先勤气鼓鼓地想要争辩,被一警察连推带搡到了门外,还险些摔倒,被小凤扶住。
“这帮王八蛋!”先勤小声恨恨骂道。
一个乞丐老者对他们说:“衙门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小凤心急如焚哭丧着脸问,“先勤师叔,咱们现在可该咋办呀?”
“等晚上和你磕巴叔商量商量再说……”先勤虽说在说书讲古中知道一些打官司的事,可那都是纸上谈兵,真格的他哪见过。如今也是发蒙。
晚上,先勤和小磕巴说了白天的事,小磕巴也把打听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大家只能感叹天下乌鸦一般黑之类。
这天夜里,小凤没怎么合眼。先勤更是睁着眼睛想了一宿。
天一亮,先勤就爬起来说:“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睡眼惺忪的小磕巴问,“啥……主意?”
“我要写个蹦蹦戏段子,专门述说大有的冤屈,唱给老百姓听。小凤,你敢不敢唱?”
“只要是为救郑大叔,让我干啥都行!”小凤毫不犹豫道。
“好,咱们还要到警察局和县监狱去唱,我就不信他们一点不哆嗦?”
刘玉珍悄悄来到县监狱给大有送来一些吃用物品,也给狱吏们花了一些买路钱。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反正不做就觉得闹心,做了又感到唐突。她有点不敢见马金鸣,故意躲着他。岂不知对方跟她是一个心思,也不愿见她。这夫妻俩的对台戏是唱到了一个调。大有以为是淑云托人送来的,也没深问。
本来对大有的态度就跟别的犯人不一样的狱吏们对其更关照了。
先勤和小凤加文骏在小磕巴住处排练新写好的蹦蹦戏唱词。小凤先用心把唱词记个滚瓜烂熟,唱腔上又选择了悲调,加上动用了真情,唱得声情并茂。当晚,小磕巴试听,被感动得哭了。
第二天,先勤伴奏,小凤和文骏演唱,在警察局门前拉开了首场。由于招法新鲜,又唱得真切感人,一下子便引起了轰动。不仅市民纷纷前来观看,就连警察也前来探头探脑。
小凤唱道:“窦娥冤六月天下雪,
文骏唱道:可见老天爷也不瞎眼。
小凤又唱:盘龙镇蹦蹦戏艺人郑大有,
是我师傅的当家人。
我爹贪财要把我卖给富人当二房,
是我师傅收留一副好心肠。
文骏接唱:可有人颠倒黑白把我师傅告,
郑大有侠肝义胆却遭祸殃……
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夸词编的好,曲用的当。有人说小凤不仅唱得好,人也长得漂亮。有人为郑大有打抱不平,骂世道黑暗,骂警察,骂黑心人。不少人还被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大金牙警长闻听此事,这还了得。他气急败坏地带着几个警察轰散人们,把先勤他们赶走。在与人们的推搡中,大金牙警长一捂腮帮子嗷的叫了一声。几位警员不知怎回事。大金牙说:“快点帮我找牙……”
“你牙掉了?”
“不……是我的金牙套”……
众警察满地寻找,好一通忙活。
有人看笑话一语双关说:“这可真是遍地找(爪)牙呀?
一个戴眼睛的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紧跟着先勤他们来到一僻静处。他主动介绍说:“我是沈阳某报的记者,我姓周,名叫周之良。听了你们的演唱,我是深受震撼,你们能不能把具体情况跟我说清楚,最好是能给我誊写一份状子,我好在报上为你们呼吁一下……”
先勤和小凤感激不禁地连连点头答应。
围观的老百姓都为此拍手叫好。
马金鸣、刘兴魁和彭士云聚在一起喝酒。
彭士云故做诡秘说:“你们说我今天来县里看到什么了?我看见小凤和一个拉弦的半瞎子带着小凤,还有一个男的在街上唱蹦蹦戏,为郑大有大诉冤屈呢?!……”
马金鸣神情一动道:“好家伙,真是来者不善,他们还挺会利用蹦蹦戏呢?!”
“那个半瞎,我猜叫韩先勤,也是盘龙镇人,是郑大有唱蹦蹦戏的铁搭档……”彭士云补充道。
刘兴魁喝了口酒说:“这老小子跟郑大有好得能穿一条连裆裤,是一枝花的狗腿子。”说罢他有点后悔,心说他自己难道不是依附着马金鸣,也是一个狗腿子?
“可有不少老百姓挺向着他们呀?”
“老百姓算个屁?大金牙警长不放话,他郑大有除非自己盗洞从监狱里跑出来……”马金鸣一脸轻蔑道。
刘兴魁沉吟说:“不管咋说,让他们这么闹下去,败坏咱的名声可不好……更何况咱的主要目的是小凤。士云,你能不能让黄富贵上县来一趟,把小凤最好是叫回去,哪怕是拦她一拦也好?”
“也对……”马金鸣想起来什么似的说:“还是大哥说的有理,我想的太简单了。小凤在县里这么招摇,万一让玉珍听到了,看到了,都不好……”
“姓黄的那个王八蛋,得了点彩头,象没事人一样……我试试看吧?……”彭士云并无把握道。
大有在狱中每天早晨坚持练功。看得狱友们直发呆。
一狱友惊叹,“真是好功夫!好身手呀!?”
另一个说:“我要是有这身功夫,黑狗子们再长两条腿也抓不住我呀……”
“你小子骂警察是四条腿的畜生是不是?”
“那你说他们几条腿?”
“我说他们是八条腿”。
“那是螃蟹。”
“我说一枝花哥们,能不能教咱们一手?”
大有说:“只要你肯吃苦就行,那可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那人一听就泄了气。
另一个狱友提议说:“我说一枝话,给咱们唱段蹦蹦戏吧?我的心直痒痒……”
一狱吏也过来凑热闹说:“一枝花,来一段,午饭我给你多加一勺菜。”
大有清清嗓子说:“来就来,我也正好叫叫嗓。”
淑云带着小霜也赶到县城来了。
她和先勤来到县监狱要求探望大有,遭到拒绝说非得有办理此案的大金牙警长的条子不可。
她们来到警察局找到大金牙。大金牙幸灾乐祸道:“你们不是会唱吗?我再会说也不如会唱的呀?……”
连续两次遭拒绝。小凤明显受了刺激。虽然淑云等谁也没埋怨她一句,可是她还是哭个不停,不停地叨咕是她害了郑大叔,她要去找马金鸣说理去,她说啥也要救出郑大叔……
第二天早晨,小凤突然不辞而别。
马金鸣做梦也没想到小凤会自投罗网找上门来。
小凤开门见山说:“马老板,只要你让警察局放了我郑大叔,我心甘情愿给你当小老婆。”
“此话当真?”马金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人都来了,你还不信?”
“你人虽来了,心可未必在这?……”
“我情愿在这当人质还不行吗?”
马金鸣这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诡笑道:“好,你就在我这住下,不,是我家客房。只要你不出去就行。等郑大有放出来,我再和你成亲如何?”
“可我必须亲眼看见他被放出来才行……”
“放心吧,我会让你很快见到他的。”这个老男人一脸暧昧地看着小凤,不无得意地拍胸脯,打保票。
马金鸣乐颠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