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腹腔内大出血,必须马上进行开膛手术,请签字!”医生拿着一张病简报告对萍萍说。焦急万分的萍萍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得魂飞魄散,听完医生的话才猛然清醒。
“噢,不”萍萍只是微微一震,扫了一眼急救室里的汪瑞,又看了看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手术签字书,心中涌起一阵恐惧----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为了尽快手术,她还是快速的在家属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萍萍一刻也不离地 等候在手术室外,逼仄的空间、静默的病人家属都给了她很大的心理压力。
“姑娘,你丈夫是什么病做手术的?”医院长廊里,一位好心的病人家属问。
“车祸”话未完,已经泪如泉涌。
“唉,昨天也有一个车祸的,人已经。。。。。不过,姑娘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丈夫一定不会有事的!”
萍萍不停地看手表,不停地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汪瑞你一定要挺住啊!你还有我呢!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浑身上下被缠满了绷带的汪瑞被推了出来,整个人只剩下一张惨白的脸!“医生,他怎么样?有危险吗?”
“胃出血,身上多处骨折,需要长时间静养。”医生说。
萍萍坐在床沿,一种与生俱来的警惕让她的担心和不安更加剧烈,这种不安并非来自于这场导致汪瑞重伤的车祸,更来自于车祸后的各种臆想:万一他也残疾了怎么办?谁来照顾他的一生?我将背负着一辈子的愧疚和不安,还有,这场车祸中我也在这样偏远无人的现场,回去怎么向郑宇解释?即使我长着一百张嘴也难以解释得清楚啊!很多事情真是不用发生,就已经猜想到结果的。
她扫视了一下整个病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棉被,白色的墙壁,还有汪瑞全身缠着的白色绷带,唯有她身上的一袭红色上装和这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都是我惹的祸!”她恨着自己“如果我不去代课,如果我不招惹人眼,甚至如果我和他没有那段旧情,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是生活中又有多少个“如果”能变成现实?
“汪瑞,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萍萍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染成了一朵朵不规则的残缺的梅花。“可是我又不能这么自私,我也更爱我的丈夫,请原谅,这辈子就让我欠你一回吧!”默默地流泪变成了低低地抽泣。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渐行渐近,中间夹杂着些许埋怨声,脚步声突然停止,病房的门打开了。
萍萍并不认识门口的来人,是那一声“儿啊!”告诉她他们是汪瑞的父母。
看着二老伤心欲绝的样子,萍萍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汪瑞的床前,她在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他们的数落。
哭完后他的母亲先开口了:“姑娘,你就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吧?”
“我,”萍萍欲言又止,她看着二老伤心又和善的面孔,实在不忍心再去伤他们了。
“是文教办的人通知我们的的,姑娘,谢谢你照顾我们的儿子!”汪瑞母亲抓起萍萍的手,“只是,我儿子。。。。。以后。。。。。。可委屈你了!”
他们真把她当成他们儿子的女朋友了!萍萍望着眼前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的汪瑞,竟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我给你带来的不幸啊!”面对他们一家,她通体充盈着不可救赎的负罪感!于是她匆匆向汪瑞的父母辞行,逃离了医院。
“汪瑞,请原谅我,这是我最后一次拒绝你,以后,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