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和冬至正值花季少年，成长发育较快。

    王胜浑身散发出青少年的活力，还天生长了副衣服架，不论新旧衣服，只要穿在他的身上，都是那么好看，那么光彩照人。王胜举止端正，谈吐文雅，勤劳朴实，是村里屈指可数的英俊少年。冬至秀丽端庄，温柔善良，言谈举止仍有几分孩子气，惹急了也会耍点小脾气，但在大人们的心目中，冬至可是个清纯而靓丽的好女孩。

    冬、王两家隶属一个生产小队，是多年的老街坊邻居，又是干亲家，两家常有些瓢瓢碗碗的礼尚往来，关系一天比一天好。大人们的感情好了，关系融洽了，也为王胜和冬至这两个少男少女在感情交往上，搭建了良好的环境平台。

    那个时候，他俩白天跟着大人们下田劳动，晚上到小队部去看看当天挣了多少工分，听听队长支配明天早晨干什么活，剩下的时间就属于他俩的了。他俩互相到对方家里玩，但还是冬至到王胜家里玩的次数多。冬至每次到王胜家里来，总是以找秀巧玩的名义，或者以找秀巧有事为挡箭牌，聪明伶俐的秀巧知道冬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实际是来找哥哥玩的，所以，只要是冬至来了，秀巧就托词离开，有意腾出空间让他俩在一起，因为秀巧已经看出他俩好上了。

    时光很快将他俩推到了回村务农后的第一个春节。

    正月初一，孩子们穿上了新衣服，高兴地燃放着鞭炮，数着压岁钱。新正新月的，邻居们都互相串门拜年问好，王胜同冬至也加入了拜年的行列。

    冬至先到王胜家给干娘拜了年问了好，干娘给了冬至5元钱的压岁钱，这在“自然灾害”的年头（1960年）算是给的不少了，冬至推辞不要，“干娘，我不要。”

    “拿着，留着扯块布做件衣服，这是干娘的心意。”

    冬至还想推辞，干娘不乐意了，“怎么嫌少吗？哪有干女儿不听干娘的话，你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

    “干娘别生气，我拿着就是了。”

    冬至出来后，遇见了姚好，又同姚好一块到别人家拜年去了。

    王胜来到冬至家拜年。

    “大叔，您过年好。”王胜进门在院子见到冬天雪，就先给他拜年问好了。

    “好，好，王胜你快进屋坐坐。”冬天雪热情地将王胜让进屋，王胜又给冬至娘拜年问好，“大娘，您过年好。”

    “好，好，孩子你坐。”冬至娘从笸箩里抓了一把炒花生给王胜，“拿着，喷香的花生，小年轻有牙有口的，吃吧。”说完又拉开抽屉拿出两块糖，扒了一块塞到王胜嘴里，“孩子，吃块糖吧，甜甜嘴。”

    “大娘，您别这么张罗了，再这样我就不好意思了。”

    “看你这孩子，怎么客气起来了？到了这家同到了自己家一样，给你吃你就吃，客气就是见外了……”

    自从王胜救了冬至以后，特别是两家认了干亲以后，冬至娘对待王胜的态度较以前相比，确实是热情有加。在冬至娘的心里，已经有种想法，将来，也许王胜就是未来的女婿了——这只是一个想法，这种想法只是初步的，也算是个闪念。今天当然又是一个闪念：将来能将女儿许配给他吗？他能成为冬家的女婿吗？

    当王胜离开冬家走到街上时，发现冬家靠东山墙那垛玉米秸子冒烟着火了（小孩放鞭炮引起的），不好——起火了！王胜立即返回院子大声喊，“大叔大娘，您家玉米秸子起火了！”

    “啊？起火了！——”冬天雪冲出门外一看，火势已旺，立马在街上大声呼救，“起火啦，救火呀，救火呀。”

    王胜在院子拿起水桶从屋里水缸里舀了一桶水，泼在火苗上，第二桶只舀了半桶水，缸底就朝天了。这时，王胜急眼了，冒着火苗爬上了垛顶，用手往下掀着冒火的玉米秸子……

    闻讯赶来救火的人们，盆盆罐罐全用上了，有从自己缸里舀水的，有到村东那眼大口井挑水的，也有用铁锨在菜地里铲土压火的，在邻居们的全力帮助下，终于很快将火扑灭了。

    冬天雪对前来救火的邻居们一一道谢，“谢谢大伙儿帮忙，辛苦了，谢谢大伙了。”

    “用不着谢了，发生起火的事，谁都应该帮忙。”邻居们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

    “看把大伙儿的新衣服都弄脏了，都脱下来，叫老婆子给洗洗吧，真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用，俺们自己家去洗洗就行了。”邻居们一个个都走了。

    冬至同姚好一起拜完了年，又回到姚好家里玩。忽然有人来说她家起火了，心里一惊，急忙跑回了家，一看，火已经被扑灭了。好好的一垛玉米秸子只剩下半垛了，没有烧尽的玉米秸子乱七八糟的东一堆西一簇的，被水浇的湿漉漉的，仍在冒着缕缕黑烟，东山墙也被烟熏火燎地变成了焦黄色。

    王胜仍在那儿忙活着，他翻弄着冒烟的玉米秸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已经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了，这才放心了。

    冬至见王胜满脸满身都沾了黑灰，像个黑脸包公，又见他的袖口和裤脚也被火烧糊了，心里非常感动，“王胜哥，你的袖口和裤脚烧糊了咋办？要不，要爹娘赔你套新的衣服。”

    “小声点，这事不准让你爹娘知道，听见了吗？”

    “可是，这是过年的新衣服，你才穿了一会儿，就弄成这个样。”冬至很过意不去。

    “没事，回家让娘补补就好了。”

    “那……王胜哥，你洗洗脸再走吧。”

    “对，孩子来家洗洗脸吧。”冬至娘在屋里招呼着院子里的王胜，“洗完脸歇歇再走。”

    “不用了，大娘，我还是回家洗吧。”因为王胜知道她家里没有水了（全让王胜舀了救火了）。冬至一把拉住了王胜，“王胜哥，还是洗洗吧，你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会把小孩子吓跑了，你等着，我给你盛水。”转眼，冬至捧着空脸盆从厨房出来了，满脸的不好意思，“对不起，王胜哥，缸里没有水了，这不要紧，我到井上去挑。”冬至挑起水桶就走了。

    这时，冬至娘才发现王胜被火烧糊的袖口和裤脚，“孩子，你这是……”

    “噢，烧糊了一点点，不碍事的。”

    “这样吧，你这套过年的衣服算是报废了，我再给你十元钱，叫你娘去买块布，给你另作套新的。”冬天雪也觉得不过意。

    “不不，大叔这可使不得。王胜连忙推辞。

    “怎么使不得，这次起火幸亏你发现的早，要是发现晚了，恐怕连房子也烧了（冬家住的是草房），”说着就进里屋拿钱去了。

    冬至娘也劝王胜，“听你大叔的话，别犟，把钱拿着……”

    王胜坚决不要，冬天雪两口子只好作罢。

    王胜见冬至挑水还没回来，就急着要走，却被挑水回来的冬至堵在了门口，“王胜哥，你还没洗脸啊，不能走。”

    王胜对冬至递了个颜色，“我要回家洗，”他压低了声音，“求你放我走吧。”

    王胜不顾全家人的挽留，硬是走了，冬至撵到了街上，“王胜哥，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不等洗完脸走？”

    “我本来是想等洗完脸再走，可你爹娘非要给我十元钱赔衣服，你说我能要吗？所以，我要赶快离开你们家。”

    娘见儿子像个黑鬼似地回来了，“听说你去帮冬家救火了？”

    “恩。”王胜脱下衣裤，放在炕上。

    “赶快洗洗脸，”娘从柜上找出一套旧衣服，“把这套旧衣服穿上，等我把新衣服洗了，干了后再穿。”

    “娘，我今儿哪儿也不去，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