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在蓝苍羽的亲自筹备下办得很体面。

    蓝雪一身黑色的丧服，呆呆地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怔怔地看着躺着的外婆。

    “这个孩子心真是硬，她外婆对她多好，竟然不顾病重的外婆跑去跟野男人私混，还害得一身病的回来！”

    “可不是，这下好了，外婆死了。真是命硬！克死母亲，这下又害得外婆自杀！”

    “住口！”子夜再也听不下去地喝止了两个故意让蓝雪听到的女人的指责。

    两个女人闻声相视一笑便低下头不语。

    子夜只是伸出手揽上蓝雪纤瘦的肩，指尖用力地却又怕扣痛般地稍微松开了泛着苍白的指尖。

    许久，告别仪式结束，亲人们开始将白色的的鲜花洒向了逝者的周围。

    “雪儿！”子夜轻轻地唤着她。

    她瞪大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渐渐被被鲜花覆盖的外婆。

    她不敢相信，昨天外婆还握着她的小手笑着告诉她看到了妈妈的开心表情。

    昨天她也曾握着外婆的粗糙的手承诺她，无论如何她都会坚强的，自尊自爱的活下去。

    可是如今那个森冷的无底的炼炉正在朝她张开大口。

    她像是生了根的脚步死死地定在原地，只要她不要投入她手中的鲜花，外婆就会这样的不会被掩埋是吧。

    她就可以再多看她几眼。

    她只是睡着了，怎么会就没有呼吸了呢？怎么会没有心跳了呢？怎么就会已经去逝了呢？

    骗人！骗人！骗人！

    蓝苍羽！

    你亲手埋葬了最爱的妈妈，亲手毁了她所有的幸福。如今又要亲手葬了她唯一的外婆。

    “雪儿！时间到了！”子夜在她耳边提醒着她，大手覆上她冰冷的小手。强行将她手中的白色蔷薇洒向外婆。

    缓缓的，外婆的遗体在哀乐声中被推入火化炉中。

    “不要！”她蓦地挣脱子夜的控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了本就死寂的大厅。

    她抵死地挡住了外婆的尸体，颤抖地指尖拂上外婆已经冰冷的面颊。

    此刻，心底里流淌着悔恨的泪。

    是她害死的外婆，是她宁愿践踏自己的自尊也要报负爸爸的行为害死了外婆。

    如果她可以向他下跪，求他的原谅，他早就会出钱救下外婆。

    而她却那么固执地以出卖自己的纯洁换来外婆高额的手术费。

    如果一切可以挽回的话。

    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外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是我！”她哭着，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长发，那三千青丝中有母亲的血肉凝结成的期盼。

    而她并没有带着这种期盼好好的生存，先是克死了妈妈，如今又害死了外婆。

    她活着又要做什么？

    “外婆，我这就来陪你！等等雪儿”她从随身的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雪儿！”子夜伸出手已经来不及了，那锋利的沾着冬日冰寒的刀尖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脏，之后她忍着巨痛抽出匕首，血液如柱般涌出。

    人群里立刻惊呼慌乱成一片，逝者被推进火化。

    而其他人在鄙视和嫌恶的目光中纷纷离开现场。

    “雪儿！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子夜死死地捂着她的胸口，鲜血顺着他指缝中不停地涌了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傻，你这个傻瓜，以为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哥！”她微弱地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他看着她怀中倏然滑落的小手，失声痛呼。

    从小到大，他都不曾忽略的妹妹。

    一直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