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莫亚奕的指责,喜欢的心情即使受千万匹夫唾骂,但没有做过便不会有任何瑟缩的心态。然而他不是,那个人有世界上最诅咒的三个字“莫亚奕”,任何委屈都可以变成委屈,任何不委屈也可以变成委屈。
我一愣,怔怔地发不出声音,在悄无声息中莫亚奕携着冷漠的背脊,转身离去。
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风吹过的缘故,我轻轻地吸了吸,然后默默地转过身。
可不可以……当作没听见呢?不想对号入座就不会难过了吧?我企图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只是,莫亚奕长期对我的偏见与戒备像心里的烙印一样,让我无法也不能欺骗自己。
在学校受了很奇怪的污秽气,周末回家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睡闷头觉,社团的各项活动都懒得理。晚上餐桌上,爸爸就我这行为提出了严肃的批评。
“现在的年轻人不思进取,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被窝里,将来能起什么气候?你是我炎学仁的女儿,我心力有限,别的女孩子如何挥霍流金岁月我管不着,但是我炎学仁的女儿必须学会奋进积极,好时光经不起你这样浪费!”
当时场面凝滞,炎宥赫眸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湖。于是,我心领神会,自觉地低下头去进行自我忏悔。
原以为一贯像往常似的轮回训诫,谁知第二天餐桌上爸爸的身旁多了一个人出来。不看还不要紧,爸爸以外一对一面对面的直接使我压力更大。
爸爸缓解短暂沉默的气氛:“万女士是人民的好公仆,万家小姐如今继承母业,在业界也是赢得一片好口碑,万家人人这么能干,想必万家小公子所学专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伯父说笑了,家母是我和姐姐学习的榜样,但我本人希望另辟天地,所学……仅算得上心头喜好,不能比。”
“年轻人如此谦逊,前途必然无量。任何所长都好,最重要是兴趣,俗话说了,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就拿小女来说,各方面许是不如长子出色,但她拥有的天分也曾得到名师首肯,凭借着独到特长进了C大。哦,对了,还没问小侄在哪所高府就读呢?”
爸爸一迳呵呵的笑脸,和蔼可亲的问话语势,万臣泽却倏地抬起眼来看我。
他丹凤眼依然狭长漂亮,桀骜的眸子里有类似怀疑的光芒,不!是深深的怀疑才对。迎着他的视线我很不解,我做了什么?还是我对“她”又做了什么?我扒着银盘想不明白。
万臣泽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笑开来:“令千金难道没有向伯父提起?C大。”
爸爸笑脸停滞了一秒,脸上绽开的笑意愈是浓了:“你们居然同读一间学校?真是有缘。”
万臣泽挂着淡淡的,看起来有几分不自在的笑意,附和道:“伯父说的是。”
我不说话。这是一餐波澜诡谲的宴客,其中布满了危险的火花,表面上打着平和亲近的旗帜,万臣泽又怎会猜不到爸爸在谋划着什么?他的小女儿纵使千般好万般好吹上了天,在万臣泽的眼里与莫亚奕眼里又有什么差别?形象已经失败。
我突然为爸爸感到一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