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好一会儿,等到他关门离开后,终于忍不住啪嗒掉出来。
佳音抹掉眼泪,扁着嘴挪到桌子旁,伸手拿过木条,开始吃兔肉。
刚开始她吃得很慢,咬一口抽噎一下,但到最后,埋怨难过全都转化为对那人的怒意,她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咬着,完全把兔肉当成那人的肉来啃。
终于吃完了。她一抹嘴边,抓起兔骨头,想奋力往门上掷去——
就在这时,门吱地开了。宋文公带着一身的清凉走了进来。
兔骨在空中飞过一个弧线,他伸手,牢牢抓在手中。
“Oh,my god !”佳音睁圆了眼,捂着嘴看着他:你学过武功吗?怎么会接地这么准!
宋文公没理她,棕眸闪着寒光,紧凝着她。
突然扬手将兔骨扔在屋外,他看着她,鲜润的红唇里慢慢张开,缓道:刚才……,我不该责怪你。
这样算是道歉了吗?
看着男人平静的的目光,冷酷却慎重的神色,佳音消化一下,点点头,勉强接受了他的道歉。
宋文公宽慰地笑笑,不经意地伸出手,往她脑袋上揉两下:好了,你吃饱了,该我吃了。
收回手,俯身捞起脚边一只想从门边溜走的瘸腿兔子,又抓过另外两只。
佳音摸着自己的头发,大手上暖热的气息仿若还在。
她猛地回过神来,“哥哥,等等我——”飞身追出门外。
篝火焰焰灼烧着,烧红一片小天地。他蹲在地上,瞧着火中的美味,眼光明亮而平静。
“哥哥,哥哥——”他神情一晃,扭过头去,看到佳音按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他。
“做什么?”他微皱起眉,目光移到她沾血的衣服上。
“我想——看你烤兔子。”佳音不好意思地笑了,在他的视线中跳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宋文公转过头,目光落在火中的兔子上。
“你的伤不疼吗?”他说着,转过脸,锁起的眉目看着佳音。
兔肉的香味儿又飘来了,佳音摸摸肚子,咽口口水:额,我饿了。
宋文公不悦地瞧着她。
“我说我饿了。”
她指着烤好的兔肉,毫不在意形象地踢着腿叫唤着。
他把烤好的兔肉伸到她面前,略为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刚吃过一只吗?
佳音一把抓过木条,毫不客气地咬上口肉,边吃边点头,吃的一个津津有味:可是,我还是没有吃饱。
宋文公审视着身边的女孩,不可思议地摇了下头。拿出另外一只兔子看了看——
“师傅!”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
两人俱回头,暗夜中走出一瘦高笔直的少年。他叫班栗,是宋文公一次打猎时偶然遇到的孩子。
那时,这孩子正忙着躲避野猪的追击,宋文公救了他,本以为救完就没事了,可这男孩一直追着他,说要向他学习打猎,他拗他不过,只得将他留下来。
宋文公教他打猎,刚开始班栗频频失手,但这孩子身上有一股野劲儿和韧性。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他一定会锲而不舍。无论是能力还是其他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打猎技巧,前几天,他找到那头差点伤了他的野猪,并将它困在铁笼里,天天叫它笨笨,并拿棍子戳猪头。他该死的讨厌死以前懦弱的自己!被一只猪给追得栽下山坡滚几圈。虽然野猪并不是平常的猪。可它在班栗眼中还是一头又笨又蠢的肥猪。
他已经以徒弟的身份呆在宋文公身边半年了,这半年里,他没有意识到,其实他除了每天打打猎外,过得也是猪一般的生活。
身为徒弟,什么都让师傅包干了!连饭都是师傅做的。这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班栗也已经习惯了。
原来这个师傅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冷酷无情。一开始的确是很冷,但一熟悉起来……呵呵,还是很会关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