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鹏来到肖玉玉的家,拼命的敲门,惹来周围邻居的围观,虽说已经大半夜了,可这些邻居好像全无睡意。
对于肖玉玉的死,邻居们是深深同情和惋惜的,但这种同情和惋惜并不能冲淡他们心里的好奇心,人要活到这份上其实也是很悲哀,一边是善良的良知,一边希望事情越复杂曲折越能满足自己某种不得而知的欲望。
门外是拼命敲门急疯了的袁鹏和看热闹的邻居,里面的人其实也不平静。
自从昨晚在小树林里做下了那猪狗不如的兽行之后,肖钊的情绪稳定了一半,他在为姐姐的死伤心难过的时候,又在为自己的兽行感到羞耻和后悔。他恨袁鹏,恨得咬牙切齿,到现在他同样固执的认为是袁鹏害死了他的姐姐,同时,他又为自己的兽行深深的自责,他不该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心里纠结很久了的女人。
从早上姐姐的尸体火化后,他把姐姐的骨灰盒抱回家的那刻起,他就一直把姐姐的骨灰盒抱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骨灰盒也突然消失了。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肖钊不想成为邻居谈论的话题,当年他父母去世的时候,姐姐和他也像他现在这样,一人抱着一个骨灰盒,两天两夜,任谁也没有办法把骨灰盒从他们的手里拿开,不同的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抱着姐姐的骨灰盒了。很多年,邻居时不时都在说起当年的情景,每说一次都像是把他们的伤口又血淋淋的撕开一次。
肖钊把姐姐的骨灰盒小心的放在沙发上,生怕沙发太硬惊扰了姐姐,然后他打开了房门,两个同样萎靡憔悴的男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互相对视着,邻居们的骚动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两双不满血丝的眼神有着不一样的内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另一双眼睛里是痛苦和绝望。骚动停止了片刻的邻居又开始活跃起来,开始窃窃私语,只有这两个相互对视的男人一动不动。终于,肖钊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袁鹏闪身进了肖玉玉的家,门也就在袁鹏进去的同时关上了。
邻居们在稍微吃惊后就一窝蜂的涌到了门口,有的甚至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这是邻居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邻居们没有一个想离开。
屋子里的两个男人袁鹏和肖钊都肃然站立着,他们默默的注视着肖玉玉的骨灰盒。
肖钊经过昨夜一夜的疯狂,加上今天一天的沉默,从理智上来说基本上接受了肖玉玉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但袁鹏不一样,两天前,他从这儿离开,那种缠绵甜美的快乐还没有完全消失,今天就是一个放在沙发上的骨灰盒了,你说任谁也接受不了,昨天晚上在看守所里呆了一夜,想了一夜他还是接受不了肖玉玉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实,可是,面对肖玉玉的骨灰盒他的一切幻想都灭失了,他的心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一样紧一阵松一阵的疼痛。终于,一天一夜的煎熬如决提的洪水,袁鹏突然扑向肖玉玉的骨灰盒,像孩子那样的嚎啕大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肖钊没有阻止袁鹏,他在认真的看着这个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半点做作和虚假,他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
门外的邻居的心似乎也被里面传来的哭声给抽了一下,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