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皇恩浩荡,天子赐婚。
是日,雍亲王府喜气一片。重脊翘檐下雍字红灯笼,镂纹精致门窗上大红双囍字,各屋内满挂的红绸……举目皆是红。
奴婢奴才们忙碌的穿梭府中,在管家的指手划脚下,来来往往。府门外,装满嫁妆的马车队见首不见尾,好不气派。
集雅阁。雍亲王府内最为雅致平静的院落。
“郡主,吉时快到了,快把嫁衣换上吧。”屋子里,一旁的老妈子说,脸上喜滋滋的,就去拿衣架上的嫁衣。
“我有点饿,想吃桂花糕。”坐在桌前的爱新觉罗•;怀恪说。虽是今天的主角新娘子,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期待的神情,冷冷淡淡。
老妈子停住脚步,想到等会出了门就难得有时间吃东西了,回笑说:
“哦, 好,是应该吃点东西进肚子的,我现在就拿去。”说着出了去。
怀恪马上从椅上起来,走到柜前,拿出早已拾好的包袱——其实就是比手掌大一点儿的一个锦囊,塞进袖子里,带上挂在床屏上的青剑,走出屋门。
自从赐婚圣旨下达,她虽极不愿意,也没有表现出来,保持她一贯的冷和静。是冷和静,不是冷静。
雍亲王和侧福晋李氏便以为女儿乐意,在静静的等待出嫁的日子。就连院里所有的奴婢仆从都没有觉得她有逃婚之意。
所以,院里没有设守防止逃婚的护卫。
她走出屋子,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走在檐廊下。
“郡主大喜……”驻在廊下的奴婢欠身屈膝行礼,以为她只是出嫁前紧张出来走走,或是去茅厕……
她就是想要这样,才只收拾了锦囊大的包袱。
走到院子偏僻的角落,她四处张望了一眼,无人,飞身一跃,上了围墙上,再纵身一跳,没了人影。
这边屋里,雍亲王和侧福晋喜孜孜的说着话。突然脸色苍白的老妈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腿颤抖,说:
“四......四王爷、侧福晋,郡......郡主她不......见了!"
“什么?!”两人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妈子只好再重复一遍。
“到底发生什么事?”雍亲王厉声问道。
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说:
“老奴也不......太清楚!郡主说想吃桂花糕,老奴便去准备,弄好送去时,郡主已不在房间里了,老奴四处寻找也不见她的踪影,而且——而且......"老妈子偷偷看了雍亲王一眼,不敢说下去。
“而且什么?快说!”
“而且,郡主最心爱的剑和柜子里数张银票也不见了!”
雍亲王心里一凉,思索片刻,说:
“此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只有老婢知道。”
“好,你先退下。”
“是。”
老妈子前脚刚走,雍亲王马上传来一侍卫,说:
“给我把郡主找回来!”
“是!”侍卫二话不说转身出去了。(此时误入陵墓穿越到来的闻惹书正在窗外看着。欲知她代替怀恪嫁给额驸纳喇浠的故事,请看《郡主嫁到1:负273岁的郡主》。)
许是没有马,又许是没有逃跑的经验,才出京城,便被侍卫追上了。幸好,来者只是单人匹马。
“郡主,请跟小人回府。” 山林崖边,侍卫下马行礼说,语气却是有些强硬的。
“你给我退下,别阻本郡主的路。”怀恪握剑停立在崖前,冷冷的说,郡主的架势威严。
“王爷命小人将郡主带回府。”侍卫说。
“本郡主不回去。”她说:“你若怕责罚,就说没追上我就行了。”
侍卫听罢,脸色坚决,说:
“恕小人难以从命。”他可是从属王爷的。
“哼,那你是想动手了?”她问。
“恕小人得罪了。”侍卫说罢,按剑上前。
她拔剑而出,迎攻而上。俩人在崖前打杀起来。
侍卫本不敢尽力,但她当仁不让,武功又算了得,侍卫怕不能完成任务,便使足了力。
不觉间,打到崖边。侍卫脚下一个横扫,她跃起而避,谁知落下时高高的花盘底鞋踩在了地面突兀的边边上,一个不稳,仰身后跌……
“啊……”她两手抓挥。
侍卫一惊,伸手前抓,却晚了,抓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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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会下一场戏是微服出巡的康熙来到这个院子里,突遭从屋脊上跃下的女子上前刺杀,”片场里,导演跟面前扮演“康熙”和左右仆从的演员讲解:“你俩立即上前护驾,说台词,明白吗?”
“明白了,导演。”面前三人说。
“好,那准备就位。”导演说,遂将手中的大喇叭放到嘴边,抬头向屋脊上的刺客替身喊:“准备好了吗?”
“准,准……准备好了……”趴在屋脊上的梁爽全身颤抖,紧闭的两眼鼓足勇气睁开一只,瞄了瞄下面的弹簧床,瞬又闭起来。
她畏高。不是一般的畏,而是不一般的畏。若不是大学毕业后久未找到工作,租的十来平方米的屋子又欠租金四个月,房东天天日日夜夜来唬催,她才不愿意受这个罪来当这个替身!
“侍会拍摄了刺客从上面跳下,镜头马上转向一旁的康熙三人,明白吗?”导演对摄影师说。
“明白。”摄影师说,对前面两层楼高的屋子拉了远景。
“好,”导演遂用大喇叭向众人高声说:“各就各位,预备,action!”
听到了口令,趴伏在屋脊上的梁爽更害怕了,两手紧紧抓着脊沿,抖个不停,甚至连牙齿的咯咯声都听到了……
摄影师的镜头聚精会神的对准屋子。
久久没见人影跃下,导演举起喇叭喊:
“快跳啊!”
脊上的梁爽抖得像只匍匐在冰天雪地里的老鼠,咯咯咯咯……
“好,好……咯咯咯……”她闭着眼应着。
此时,晴好的天空一道白光闪裂,并不惹眼。裂处坠下一人影,伴着“啊”的叫声,入了镜,跌落在弹簧床/上。
因这边没有收音,所以这“啊”声并不碍事。
摄影师镜头马上拉向一旁的“康熙”三人。
“仆从”俩人马上上前一步,护在“康熙”前,厉声斥道:“大胆何人,竟敢行刺当今皇上?!”
坠下的怀恪在弹床上弹了几下,才停稳,还没有弄清是什么状况,便听到“当今皇上”四字。她忙惊愕看去,只见看似仆从的两人护在男子与一持剑女子之间。
“你为何想刺杀朕?”“康熙”波澜不惊,问正身刺客。
当今皇上?朕?
怀恪懵了。她虽没见过皇祖父,但她知道皇祖父至少也有60多岁了,眼前这自称朕的男子,看似只有二十来岁,绝不会是皇祖父!
“哼!杀你这狗皇……”还没等正身刺客说完,怀恪一下从弹床上轻功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不偏不倚的落在三人面前,把剑架在“康熙”脖子上,怒道:
“大胆草民,竟敢冒充当今皇上?!”
众人顿时傻了眼,哑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