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十几年来的是是非非,在我走后就会烟消云散了吧。”张忆躺在床上,叹息道。忽然,窗外传出了几缕幽幽的琴声,真是那东汉时的名曲《凤求凰》。
“莞芷,你这又是何必呢。”张忆隐约听见雨莞芷的歌声“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其中的悲凉声就好似对他的控诉和追问。张忆不愿再听下去,或许他知道自己无法抗拒雨莞芷的这些年来对他深切的爱,也抵挡不住她的迷蒙的眼神。
次日清晨,张忆从梦中醒来,他梦见有个中年汉子双手抱着一个孩子眺望远方,其双目深邃,正是有极高的武功造诣的人才能有的气色,再一看,那汉子竟隐约有他的神色,可想离近了去看时,汉子却又已经走到了天边,向北一直走,直到渐渐远去。此时张忆醒来,摇了摇脑袋,只当是寻常的一梦,并没有多在意,整理起衣衫,推开门向外走去。
“香炉里有九根残香,看来昨夜莞芷恐怕到了寅时才回去的吧。”张忆一阵叹息道,“咦,这留香琴与莞芷从不相离,今天她为何把琴独自丢在这里。”
要知道这留香琴是雨莞芷父亲来时带的唯一的一件物品,也是他极为珍视的物品,在潦倒之际也没有打算将它卖掉,而是留给了雨莞芷母子。张忆抚着檀木的琴身,琴身上被雨莞芷刻了几个娟秀的小字:“问汝何去天涯路,愿抚留香伴君身。”琴弦上还挂上了雨莞芷随身的香囊,带着女儿香的刺绣红凤好似越发的动人。
张忆重新整理起面容,抱着琴走到正堂,见雨老先生挥挥手道:“莞芷睡下了。”
张忆也知道雨老先生心中不忍,却也无法,于是拜了拜老先生道:“还望院长能照望一下家父。”拜了三下,起身再转向陆剑夕,深情道:“凡是不可鲁莽,成得了功名,便是我能再回来的时候。”
陆剑夕心中万分不舍,握着张忆的手道:“三年,三年之约,我一定带着莞芷去找你。”
张忆笑笑,也不语。跟诸位曾经交好的同学告别后,将琴拴在身后便大步离开了书院,一步也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在那藏书的高阁里有一对眼睛,这一对眼睛他不敢面对,是不敢面对她的泪痕,也不敢面对曾经的记忆。
“少年留步。”张忆还没走出书院几步,却听见后面有人叫他,转身一看原来是昨日张浪身边的那个黑袍老人,张忆也知道他为人家家臣,所以也不怨他,便道:“伯伯请问何事留我?”
“少年若有空闲,我们到旁边的茶楼中再谈吧,这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些不方便。”黑袍人道。
张忆知道或许黑袍人有些难言之隐,便道:“好。”随即和黑袍老人走进茶楼,选了个雅间,打发了小二,便静静看着黑袍人,等他说话。
“我受制于人……”
“我不怪你。”张忆静静道。
黑袍人顿了顿,从腰上取下一把黑色长剑,剑身上刻有高山祥云,一只金龙攀折而上,剑柄上有“蜀山”剑虽然经过岁月的磨蚀,还依然散发着当年的锐气。“你身承蜀山的基本剑法天罡剑术,你把这柄剑和玉佩带回蜀山,就说你是颜真的徒弟,而我已经死了,玉佩你交给颜清,剑你拿着把。”黑袍人道:“我困于此四十年,已经无望再回去了,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个玉佩里,你一定要带过去。”说罢黑袍人便起身,连给张忆询问的时间也没有。
蜀山人将剑视作生命,虽然张忆不知道为什么,但张忆还是收起玉佩,按着剑,低声说道:“前辈走好。”
午时,张忆走进商会前门,只见整个宅子是用青色大理石和上好的梓木用全部以隼接建筑的,显得恢宏大气,丝毫不输于洛阳的大商会。张忆前脚刚踏进门,却听见一个银铃般的笑声,道:“此去川宁道,真希望多来几波强盗山贼什么的,都说那个什么侠义门的诸葛正扬的剑术厉害,我到要看看他和我究竟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