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
落霞城,叶府大院。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大院中静静的跪着,旁边有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老仆,站在那少年身旁,眼睛中带些怜悯,脸上却一脸无奈,似是有心无力。
“咳咳~~~”那少年咳嗽了几声,手捂着嘴,身穿一身青衣,模样清秀却带些憔悴。
旁边的老仆见那少年咳嗽,轻轻拍那少年背后,道:“少爷,跟老爷认个错,也就是了,何必受这苦罪呢?
那个被叫“少爷”的少年,淡淡道:“我不过是出外跟伙伴玩了会,这有错吗?咳咳~~”咳嗽依然不止。
那老仆叹了口气,道:“少爷,老爷规定,你不许出门。”
那少年“哼”了一声,道:“自从我出生十六年来,我除了这大院的人,谁都不认识,我就是出外寻寻朋友而已。”说完深深得咳嗽了一声。
老仆没有办法,摇了摇头,望向前面那所主房,好像在期盼什么,那里却依然没有动静,在回头看着那少年,眼睛露出了一丝无奈。
静静的,仿佛那大院变得安静了,只有那少年的咳嗽声,和那老仆的叹气声,没有了什么,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孤独。
“起来吧。”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从主房中传出。
那老仆忽然大喜,搀起那少年,喜道:“少爷,起来吧。”这一刻,对他而言,仿佛是那么的美好,虽然,他是一个仆人。
那少年又咳嗽了一声,但声音较小,比刚才要轻了许多。
他起身抬头望着前面的主房,颤颤道:“父亲,你原谅我了?”语气带些怯意,虽然他们是父子。
只见从那所主房中缓缓走出一人来,那人样子约莫四十来岁,相貌俊朗不凡,一派书生气,穿着一缕青衣,腰间携着一个玉佩。
那人“嗯”了一声,脸色却有些悲伤,道:“你十六年来从未出门,像是一只困兽,我也常想让你出门历练,可是。”说到这,他停止了,脸色带些伤感。
旁边那老仆也低下了头,脸上带些悲痛。
那少年深思了一会儿,道:“父亲,我知道我有顽疾,可是这不妨碍我出门玩耍。”
“不!”那被叫“父亲”的人突然阻止道,像是那么的坚决,那少年也被惊了一下,“你的病,不是那么简单。”脸色又是伤感。
那少年嘴角笑了一下,缓缓道:“我的病,我知道。”这句话,他藏了很久,很久,此刻他笑了,没有被病所缠绕的伤悲。
那人叹了口气,道:“那你应该知道,你不能消耗太多的体力。”
那少年缓缓道:“我知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一天只能读书写字,看到府外的孩童们的玩耍,我是有多么的羡慕。”
“够了!”那人一声喝道,脸色沉了下来。
那少年看了那人一眼,继续道:“即使只能活几天,几个时辰,只要能玩一会儿,是多么的幸福。”他看着他那所谓的父亲,那么严厉的父亲,这是他第一次跟父亲顶嘴,整整反了往常的性子。
那人脸色更有些发怒,而那少年也望着那人,知道他生气了,可是他也不愿后退一步,一步。
旁边的老仆却焦急得很,往常,少爷是从来不会对老爷顶嘴的,这点他知道。上前走到那人面前,道:“少爷偶尔玩耍一下,也是可以允许的。”
那人瞪了老仆一眼,老仆也看见了,那一眼似是那么的愤怒,那人大怒道:“我不会拿城儿的性命来开玩笑!”语气颇为生气,那老仆立刻跪了下来,脸颊汗都流了下来,急道:“少爷体弱多病,老爷不要,不要再惩罚少爷了。”
那少年望了望那老仆,此刻,他为了自己不惜与自己的父亲作对,他为了什么这么不惜生命?我吗?也许是吧,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吧。
那人望了望跪在地上的老仆,此刻那老仆脸色是那么的焦急,他也是为了城儿,不是吗?眼睛闭上,深呼了一口气,缓缓道:“算了,此事就过去吧。”那老仆一听,喜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而那少年却怔了一下,怎么会,怎么会呢,父亲就这么放过我了吗?我可跟他顶嘴了啊!
那人嘴角一笑,道:“王仆,带城儿下去吧。”
“是,老爷。”那被叫“王仆”的老仆回答,起身走到那少年身旁,扶着那少年,低声道:“回房吧,少爷。”
那少年怔了一下,父亲真得放过了我,抬头望见那王仆的脸颊,汗珠还在,此刻,他是那么的亲切。随后他被王仆扶走了,那少年忽然回过头,看见父亲在仰望天空,脸上依然有些焦虑,他是在想我吗?那少年嘴角一笑,心中已经有答复:“是!”
“柔儿,你知道吗?他现在在跟我顶嘴了呢。”那人望着天空低声笑道。“也许你还不信,他真得好像,好像你,柔儿!”那人脸上出现了笑意,“那么的坚强,跟你一模一样。”
他也许是无奈,望着天空,一个人自言自语,那天空浮动的云彩,像是在替他消忧,他望着一片云彩,笑道:“柔儿,那就是你吗?你是在天空中吗?”他笑着摇了摇头,笑道:“瞧我在说些什么,你已经成仙了不是吗?”又缓缓道:“丢下了我,成仙去了不是吗?”脸上忽生伤感,往事是那么的痛心,痛心。
叶府文房,这就是叶府少爷房间,叶城的房间。
王仆扶着那少年进了文房,将少爷扶到椅子上,这才松手,去整理整理文房中的杂物,而那少年也在那摆弄书籍,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
“少爷,以后老爷训话时不要再顶嘴了。”那王仆道。
那少年望王仆看了一眼,见他在整理衣物,不忘了关心自己,他笑了,也许世上只有他最关心自己了吧,道:“王叔,我知道了。”
王仆回头见少年笑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片刻便消失了,露出了伤感,道:“老爷近日身体也不如以前,也许是操劳过度了吧。”
那少年征了一下,脸上露出悲伤,也许是后悔了,父亲这样我还气父亲,我,我。眼睛一闭,好像忘掉了一切,睁开了,一切变得一样了吧,也许,这样是消解烦恼的办法。
王仆道:“少爷早点睡,老奴告退了。”
那少年“嗯”了一声,那王仆慢慢得走出了文房,关上了门。
那少年,躺在床上。
我为什么不能跟平常人一样呢?也许是命运吧,富家子弟,叶城,在外人看似荣华富贵,可谁知,他心里的伤悲呢?读书写字,是他日常的功课,也许他父亲想把他培养城一个文人儒客,可谁知,他心里喜欢的是刀和剑,是一个侠客,而不是一本书,一支笔。
“吱吱~~”知了在这大院树上叫着,也许是太阳强烈,知了也来凑凑热闹。
叶城,昨日那个少年,在窗户旁,望向那大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也许吧,这华丽的笼子。”他道。走到书桌前,翻了几下书本,“这些字,我都熟悉了。”他默默的道,拿起一本书,坐了下来,静静的看书,每一天他都这样度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这大院生活了十六年。
“咳咳~~”他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在细数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在这华丽大院中生活,我宁愿当一个流落儿。”这是他的心声,一个十六岁孩子的心声。
一个老人推开了房门,正是昨日的王仆,道:“少爷,吃饭了。”说着,将饭菜端到饭桌上,这屋子,真的很大,在这少年看来,却是一间华丽的牢房。
叶城起身到饭桌前,看了一眼,“不一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