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清歌，冷月绕窗，对往事的追忆和遥想，让章芷涵不能入梦，而被酒沉醉又被老歌唤醒的石信，也同样在夜的沉寂中久久不能入睡。在罗大佑深情的歌声中，石信回想着章芷涵的一颦一笑，举举手投足间让他想起了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印象。一样的文静，一样的端庄，一样的柔和，一样的纯净。只可惜造化弄人，往事如烟、成风，留下来的只剩遗憾和凄美。

    从床上翻坐起来，石信点燃了一根烟，借此打发夜地空虚和内心的孤独，又忍不住照了照镜子，看眼角已爬上岁月的痕迹，腮边的胡子生得浓墨重彩，再不是当年时的轻描淡写。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石信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放下镜子，不忍再看。他叹息了一声，在感慨生活多艰的同时，想如果时光倒流，如果自己再年轻几岁，如果……这些假设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石信还是愿意去想关于章芷涵的每一个细节。

    在紧张忙碌的工作和情感纠葛中，章芷涵尽量去平和心态，调和生活中的种种矛盾和不悦。临近岁末，飞雪又入怀抱，这一年的雪下得频，而且厚重。平安夜那天，办公室里早早就堆满了学生们送的“平安果”（苹果），在礼物和浓浓祝福中，赵漪清、章芷涵和梅清各自感受着不同的心情。

    午后，梅清捧着几个打好了精美包装的“平安果”来到办公室，先给赵漪清送上了一个，说：“平安夜快乐！我的平安果第一个要送给赵姐，感谢姐对我的关照。”收到梅清的礼物和祝福，赵漪清被浓浓的甜蜜和幸福包围着，想起章芷涵时常跟她说的“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此刻，她深深地觉得很有道理，并在内心深处感谢着章芷涵。送过了赵漪清苹果之后，梅清又把手中的苹果送给了平时提携他的几位老师，表达他的感谢和祝福。送了一圈，唯独没有章芷涵和张欢的。张欢冷冷地看了一眼梅清，撅着嘴说：“梅哥太不够意思了！我是你妹妹，比你小，那苹果不送就不送了，本来也应该我送你礼物。可是——”她看了看章芷涵，迟疑了一会儿又说：“平时总是芷涵、芷涵地粘糊，怎么这么多苹果和祝福里没有一份是给芷涵姐的？人家打击了你几回，你就以牙还牙啊？真小气！”

    听张欢这样说，章芷涵的心莫名地被触动，她拉了拉张欢的衣角，说：“没有的事，梅清不是那样的，想多了，快别说了，不然你梅哥真生气了！”梅清看了看张欢和章芷涵，一句也没反驳。赵漪清摆弄着苹果，也不说话，只低头笑着，那表情里既有对梅清的爱，也有对章芷涵的不屑，看似如愿的样子。

    临近下班的时候，赵漪清问梅清平安夜打算怎么过，意欲陪他逛街去凑凑热闹，然后到教堂守候岁末（西方的岁末）的钟声。梅清说晚上和宿舍的哥们儿出去喝酒，大家在这儿都是“单儿，说好了一起过平安夜，也不能重色轻友啊。”赵漪清感慨地叹息了一声，只好说章芷涵、张欢大家一起去逛街。听赵姐的打算，章芷涵欣然说好，正巧自己也没什么打算，西方人的节日，怎么过都无所谓啦。而张欢却调皮地凑到了赵漪清身边，神秘地说“赵姐，欢欢息请组长大人恩准我的假，因为——因为佳人有约哟！”

    张欢说完，赵漪清和章芷涵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说：“欢欢真行，有伴儿了？啥时候有的？都不跟姐姐说，你才真够意思呢！”

    张欢甜蜜地笑着说：“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我跟我‘老伴儿’都好几年了！唉呀！快下班了，我得先闪了！我‘老伴儿’早就到车站了，我得赶紧过去了！Bye-bye！ 平安夜快乐呦！”张欢说完，捧着苹果欢快地跑下了楼。

    赵漪清和章芷涵相视一笑，说：“看不出来！”梅清也凑趣似地说：“这家伙，欢欢还真行，听那口气都老夫老妻了！我还打算娶到一个特大号地才女之后，喊她来当小三呢！唉！没戏了！”

    赵漪清笑着说：“做你家的春秋白日大梦吧！我看你呀，就能瞎逗儿欢欢。这回知道了吧？以后欢欢也不能随便逗了吧？唉，像我们这样的单儿才最惨，什么曲高和寡、知音难觅，结了婚就房子、车子、孩子那点儿事，别的还有什么用？”

    赵姐的话说得梅清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不屑：“哟，就那么点儿追求啊？芷涵可不像你！”

    不觉间已夜幕降临，赵漪清和章芷涵两人去街里吃了口饭，随便逛街，欣赏别人的热闹和幸福，找不到人海中自己的位置，也觉得无聊，于是买了些小吃回了宿舍。宿舍里其他的老师都出去狂欢去了，赵漪清放上音乐，和章芷涵边吃零食边聊着，正感觉没意思的时候，窗外一抹烟花划破夜空的宁静，接着又是一束束的烟花不断怒放，彰显出夺目的璀璨。赵漪清拉着章芷涵跑到阳台上的窗边去看夺目的烟花，沉浸在喜悦之中。

    这时，章芷涵的手机突地响了，“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听到熟悉的音乐，芷涵感激去接电话。显示号码是梅清，章芷涵抬起的手指又停了，她迟疑了一下，才接听。

    “芷涵！平安夜快乐！看到夺目的烟花了吗？”电话那边是梅清深情地问候。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看烟花？噢，知道了，今晚好多地方放烟花，你是随便猜着玩儿的吧？”章芷涵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反应过来了，节日里的烟花，不算稀奇的。

    “什么呀？别人的烟花会跑到你窗前去放吗？是我为你燃放的烟花，节日快乐，快下楼吧，还有礼物要送你！”梅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