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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八章 噩梦

    我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你,谁知却是我伤害得你最深。

    By郁舞珊

    【三年后•印湖•零度女爵的宫殿】

    即使是在多年以后,郁舞珊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依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弑魂之雪是非常高等级的魂兽,就连自己也要启动了黑暗状态才能确定可以百分之百地控制那头魂兽,那么以星泉一个使徒的能力居然独自捉住了,郁舞珊在骄傲的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点郁闷——自己的使徒居然比自己还厉害?!想想都是一件让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郁舞珊直接就星泉自己活动,说得好听一点叫做培养自我能力,难听一点就是自生自灭,反正有弑魂之雪这么强悍的魂兽作为后援,所以郁舞珊心里一点不安都没有,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任自家使徒在亚斯蓝各个地方闲逛。

    至于雪沫,她也养成了一出印湖的宫殿就易容的习惯,郁舞珊也没有去管她到底是去做什么。

    上次使用黑暗状态的时候,其实郁舞珊并没有完全黑化,连一点自己魂兽的特征都没有,因为郁舞珊担心自己万一控制不好变不回来,但是最近的几年,郁舞珊一直在练习这种禁忌魂术,终于练到了那种可以保持在力量最强大,又不至于失去人性的临界点。郁舞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隐约觉得将来一定会有用处。虽然这种方式可以让魂力成几何倍数翻涨,但是在郁舞珊暗化成功后看见了自己毛茸茸的猫耳朵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

    在这期间,铂伊司也曾经来过亚斯蓝几次,从星泉的口中,郁舞珊已经知道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她并不想解释,毕竟那是原本的郁舞珊的想法,自己只是一个后来者,无权左右,但是铂伊司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来的时候只是随便谈谈,带一些因德帝国的特产过来,就像是一个久居外地的亲人回来探亲一样。阿克琉克曾经跟来过一次,他一来就嚷嚷着要和郁舞珊决斗,然后铂伊司就再也没有带他出来。据说阿克琉克现在正在以医生为个人的伟大目标,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不过你也是知道的,那个小崽子要是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可以灵巧使用魂力的天分,根本就是一个医学白痴,我看他将来做做内科医生修补修补魂路就好了,千万不要做别的事情,否则肯定就是既祸国又殃民。”铂伊司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满脸的笑意,看得郁舞珊心里也温暖了起来。

    有的时候郁舞珊会觉得莫名的悲哀,现在这样美好的生活还能够过多久呢?人心是贪婪的,一旦习惯了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或许就永远也不能再决绝地去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杀戮了,假如真的无法适应,恐怕也就只有优胜劣汰了吧……明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为什么还是一定要充满着血腥与罪恶?郁舞珊怎么也想不明白。

    还有的时候,郁舞珊会偷偷去雾隐绿岛,然后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是在默默地观看着银尘他们的打闹,那个时候她就无比地羡慕天颖,可以理直气壮地向那些男孩子们撒娇,耍赖,就像自己曾经和鹿觉他们一样。想到那三张在记忆里渐渐模糊的脸,郁舞珊的心里就像撒了一堆玻璃,支离破碎地疼。

    她常常会在雾隐绿岛看见漆拉,与以前的挑战不同,现在的漆拉总是抱着做客的心态去的,郁舞珊看见吉尔伽美什和漆拉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总是觉得很般配,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想起,好像自从鹿觉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漆拉笑的样子了。然后她就感到有些失落,为什么这样的漆拉会背叛吉尔伽美什呢?以吉尔伽美什的智慧,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漆拉的背叛呢?想着想着,郁舞珊又会觉得无比的悲哀。

    天颖和吉尔伽美什都可以感觉到自己,这一点郁舞珊很清楚,因为她总是会撞上他们装作无意地看过来的视线,而郁舞珊总是对他们微笑。其实郁舞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她心里明明知道就算他们感觉得到自己,应该也是看不见自己的面部表情的,但是还是不自觉地微笑,也许是因为雾隐绿岛太过温暖了,而印湖,似乎就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郁舞珊真有点怀疑,都说一个人一生笑的次数是有限的,自己会不会在这几年把一生的笑都笑尽了,以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呢?想到这里,郁舞珊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笑意还是从指缝间偷偷溜走,止都止不住。

    或许真的给自己猜对了。当郁舞珊跪在三个祭司面前的时候,她就这么想。

    四年的时间是怎么样不知不觉地溜走了呢?郁舞珊不知道,她只隐约记得银尘他们快乐的面容,所以当祭司要求郁舞珊用她的魂兽自由协助他们的时候,郁舞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个拒绝来得太过于突然,别说是白银祭司,就连郁舞珊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当郁舞珊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重压着,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然后就听见了白银祭司不带感情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郁舞珊知道这是白银祭司对自己忍耐的极限,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同意的话语,然后重力猛地往下一压,郁舞珊感觉连气都喘不过来了,胸口一闷,“哇”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请祭司大人们饶过天地海三使徒,他们是无辜的。”纵然被重力压着,郁舞珊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她艰难地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重力再度增大,郁舞珊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请祭司大人饶过天地海三使徒。”郁舞珊的脸已是惨白如金纸,没有一点的血色,但是郁舞珊依然在坚持着,眼睛里满是倔强,她强忍着身体仿佛要碎裂开来的疼痛,清晰地吐出了这几个令白银祭司大为恼怒的词。

    郁舞珊在赌,压上了自己的性命,她在赌白银祭司一定不会拿她怎么样。虽然她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但是她依旧坚信自己可以活下来。

    所以当郁舞珊毫不惊讶地在自己的宫殿里面醒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赌赢了,白银祭司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肯定是默许了。第二个念头就是终于可以在银尘的记忆上面抹去一段伤心的往事了。想着想着又自顾自地傻笑了起来,褪去了伪装出来的骄傲与冷静,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拿到了糖果的孩童。

    但是郁舞珊明显还是太过于天真,她忘记了,许下了承诺的人,是恶魔。

    而向恶魔要求承诺,是否就显得太过于可笑?

    现在就开始感到害怕了吗?不不,脆弱的人类,现在这仅仅是一个噩梦,别怕啊,它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真正的末日,其实尚未降临。

    于是命运在半空中嬉笑着,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生命剧本翻向了另外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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