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骑车顺着原路往返回，在看路两边庄稼都收割了，有的高粱头和高粱秸分开了，高粱头捆成梱，放到一边，高粱秆也捆上梱，在地里放着，等车来拉。谷子都捆成梱在地里戳着，一堆一堆的。玉米秸在地上一排一排放着还没有来得及捆上梱。这些庄稼都要等待生产队大马车往场院拉去，有的地里有人，用四骨叉子，往大马车装庄稼，把马车装得满满的，这时马车就像庄稼垛一样，装完了，车老板（车老板就是车夫）和两位装车人上到庄稼垛上，车老板用大鞭子一甩，“嘎嘎”响。四匹马就一起拉着大车顺着庄稼地，很快就出了庄稼地到了路上，把庄稼拉到场院，去晒干，好打场。

    金秋骑了两个多小时来到师傅家门口，她下了车，累得满头大汗，她用手绢擦一把汗。就把车推进师傅家院里。这时小蕊从窗户看到金秋回来了就说：“三哥金秋回来了。”她赶紧从屋里出去迎接金秋。小蕊帮助金秋从车上拿东西，先从车上把棉衣包袱拿下放到一边，然后把装黄米和黄豆口袋拿下，又从车把上拿下一个兜子来。金秋又把棉衣包袱放到车衣架上捆好，把车子立到一边。她让小蕊把口袋往屋里提去，她随后提着兜子也往屋里去。

    “师傅我从家里给你带点黄米和黄豆，你们这里没有，你就吃个稀罕吧。”李雪峰说：“你拿这个干嘛，让你妈破费啦。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教你学习服装裁剪缝纫，你帮助我干点零活，是工换工，这多不好意思啊。”

    “师傅别嫌货少，这是我一点心意，是感谢你教我学习服装裁剪不要钱。”她又从兜子里拿出几纸包东西放到炕上说：“小蕊、师傅看给你俩带点好吃的，有山核桃、有大枣、有酸枣、还有葡萄干。”她先给小蕊一把酸枣，她又拿一把葡萄干递给师傅说：“师傅，这葡萄干特别甜，很好吃。”她顺手捏起两粒葡萄干送到师傅嘴里，吃吧。李含在嘴里说：“是很甜啊，很好吃，谢谢金秋啦。”

    小蕊看着金秋说：“还是金秋向着师傅，给我酸枣，给师傅葡萄干，偏心眼。”她眨巴眨巴眼睛，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呀，你不会自己拿，师傅不是不方便吗。再说师傅对我好，我就对师傅好呗。”

    小蕊笑眯眯看着金秋，说：“不是吧，是想讨好师傅高兴，让师傅好多传受手艺吧。”让小蕊说的金秋很不好意思，闹得金秋满面绯红。这时金秋脸红扑扑，像个红苹果，看上去很妩媚动人。她看着小蕊说：“你说啥呢，瞎理解，我对师傅好点，不行吗？难道你吃醋不成吗？”

    “你对师傅好我吃什么醋，对师傅好我非常高兴，你对我表哥好，我巴不得呢，真好上才好呢，我特别欢迎。”

    “小蕊你可别逗啦，吃着我给你的好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不够意思，还瞎说，别想歪了，你说啥呀。”她给了小蕊一巴掌，说：“你别胡说啦，快干活吧。你在贫嘴，以后就不给你拿好吃得啦。”小蕊说：“好好好，我不和你贫嘴啦。”

    “师傅我寻思你这里活该忙啦，我没有在家多呆，帮助我妈干完活就回来了，怕把你这里的活耽误了。”

    “我这几天活不忙，以后活该多起来了，越往后越忙，一直能干年底。”

    “师傅、小蕊，我不说啦，你俩忙吧，我得赶紧到我大姨去。师傅今天下午我就不来了，好跟我大姨说说话，明天早上来学习。”“金秋你去你大姨家，这时活不忙，有小蕊就可以了。”她拿起兜子就往外走，小蕊把金秋送出大门口，金秋骑车而去。

    金秋一会儿就骑车到了大姨家，她到当院，把棉衣包袱和小米口袋拿到屋里说：“大姨我回来了，这回我也把棉衣拿来了。我妈妈又让我给你们带来点小米，这小米是新米，捞干饭吃，可好啦，煮小米粥更香。”

    “你妈妈咋样啊，挺好的吧。这回又拿了这些小米来，以后别让你妈往这拿小米啦，我们这里比你们那里强。”

    “我妈挺好的。大姨给你点葡萄干吃，这葡萄干可甜啦。我妈妈年年晾晒点葡萄干，留着过年吃，我年年到过年吃。”

    “大姨我和说说，我妈妈很可气，这回让我给我哥哥换媳妇，她竟向着儿子，不管我死活，我没有同意。大姨我妈来您好好劝劝她，别让我换亲啦，换亲换不着好人家，那样该让我受苦啦。”

    “金秋你们那里还时兴换亲啊，我们这里没有人愿意换亲了，换亲两家净闹意见，没有消停时候，有的闹到最后，两家都离婚啦，闹得两败俱伤，谁也不好受。等你妈妈来我好好劝劝她别换亲，换亲百害无益，让你妈打消这个念头。

    “大姨啊，我们那里太穷啦，家家都用姑娘换媳妇，没有钱说媳妇。有姑娘人家，儿子就能说上媳妇，没有姑娘家，儿子打光棍的多得是，现在有的小伙都三十多岁还没有成家，还是光棍一个，把爹妈急得火上房，没有辙，只好借钱说媳妇。我怕我妈妈很固执，不愿意借钱，非得让我给我哥哥换媳妇，只好拿我做垫备的啦。”

    “金秋你妈妈真那样办了，你愿恨你妈妈吗。”

    “真那样办了，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为了我的幸福，不管我妈妈死活，我妈妈有病，只好委屈求全啦。再说谁让我们那里穷的叮当响，养活儿子说不起媳妇，只好用姑娘换，没有办法，那我只好任命吧，摊上好的还好，摊上不好的让倒霉呗，就是嫁人吗，怎样都是一辈子。再说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让我家断断子绝孙吧，也不能让我妈太伤心啦，谁让我是姑娘来呢，要顺其自然吧，听天由命吧，我反抗也无济于事，我们那山沟，都那样，没有办法。大姨我们那里和你们这里就好了，不用换亲，自己找如意对象，是多么好啊！那可能是奢求啦。”

    “金秋也许过几年后就好了，现在就是没有钱闹得，都是没有办法，谁都不想让姑娘受苦，谁又没有辙，只好牺牲姑娘的幸福，为儿子说媳妇，这是悲剧，也是农村女孩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