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完全湿透。莫阳坐在宾利车里。菲琳狼狈地坐在地上。场记大喊王颂荏，说蓝菲琳昏倒了，还有血……

    看着菲琳纤细小腿上的红色鲜血，林可喻触目惊心。“天哪！！孩子！快去医院啊！！”她扯着石延枫的袖子大叫。

    他完全怔住，又沉着冷静地把菲琳报上宾利的后座。林可喻和王颂荏尾随其后。

    莫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石延枫从驾驶座上拽下来的。

    有思想的时候，只看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湿透的柏油马路上清晰可见的血迹。他有血晕。

    全是透视的蓝菲琳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她靠在林可喻怀里，脸部煞白。嘴唇也跟着煞白。

    腿上依旧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林可喻哭到快要岔气。王颂荏居然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石延枫简直不能理智，不停地闯红灯，走违规路口。差点和一辆卡车相撞，被他猛踩油门，卡车司机也许都蹭破了脑袋。

    “菲琳怀孕了。她不让我说。她说要自己告诉你们。”林可喻躲在王颂荏怀里哭。

    石延枫暴起青筋告诉医生，“如果菲琳有事，我要你们全部下岗！！”

    “我们会尽力的。”

    王颂荏不住的自责，林可喻不住的懊悔。

    石延枫转身用拳头狠狠地锤砸墙壁。双方父母也很快赶到医院。

    很久之后，没有一丝血色的蓝菲琳出现在他们眼前。

    “孩子保住了。只是有小产的迹象，你们一定要小心。”他缓缓摘下口罩。

    在场女人都喜极而泣。

    医生让石延枫来一边说话。

    “石先生，石太太有严重贫血。”

    “严重贫血？”

    “是的。”

    简单地说，母亲严重贫血造成缺氧，宝宝容易发生胎儿窘迫，早产或者死胎。而且贫血的妈妈比一般健康的妈妈更加容易患妊娠中毒症。站在医者的角度，我建议拿掉孩子。

    医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石延枫脑海里回旋往复。

    看着病床上菲琳毫无血色的脸庞，翕动的唇瓣透着不安。

    父母也都知道医生找石延枫谈话的内容。靳月忍不住在蓝羽怀里哭泣，程敏也难过地靠在石振宏怀里。

    向来沉着冷静的石延枫，实现禁不住朦胧起来。

    去瑞士之前，蓝菲琳没完没了地工作，瘦的身上皮包骨头。无论他或是家人的劝诫，她都虚心接受，可却又屡教不改。

    也许在她眼里，工作还是第一的。她是拼命三郎。他唇瓣漾开一抹苦涩的笑容。

    一如当初的心痛再次涌上心头。因为爱她，他可以全部由着她。终于，他的溺爱，换来的是要他亲手签字杀了他的孩子。

    不是枫不顾菲琳的安危，只是一切都太过残忍。

    “爸妈，你们陪她。”他足够沉稳，但底线已被超越，再呆下去，他怕自己会崩溃。

    “小枫……”

    病床上的菲琳，唇瓣依旧翕动。眼角突然流出泪水。湿的头发，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枫……”

    “枫……”

    靳月坐在女儿病床边拂过她的刘海。泪水落到她脸上，轻轻滑过。

    “靳月，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程敏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说

    靳月点头。蓝羽看着程敏。这是石家日盼夜盼的孙子，现在石家居然说得那么坚定。不要他！

    “这也一定是小枫的意思。”石振宏说。

    “可是……”蓝羽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等菲琳康复了，孩子可以再有。”程敏床上的菲琳。“只要她好，一切都会好。”她伸出手，紧紧握着蓝菲琳的右手。

    延安路高架上，石延枫重新开着阿斯顿马丁在路上狂飙。

    他以为这是赛车道，他无视路上所有的车辆，他不管狗。屁交通法规，他也不在乎驾驶证是否因此会被吊销。

    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有致地突起。紧紧的，紧紧的。抓着它。

    浓重朋克的酒吧里。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肚。火辣辣的，一直从口腔，通过食道，辣到心里。

    辣的是心，苦的也是心。

    我建议，拿掉孩子……

    我建议，拿掉孩子……

    我建议，拿掉孩子……

    医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他脑海里。酒精让他麻木。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魅惑众生的男人。而此刻，他千疮百孔。

    原来心痛不需要累积也可以这么淋漓尽致。他仰头又喝完一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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