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蓓菱醒了。
那时,陪着她的正是臻炜。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臻炜怔了怔,半响,才说,蓓菱,你醒了?蓓菱双眸暗淡无光,神色呆滞,微微的张嘴,叫了句,恩杰。
臻炜没听清,想打电话通知谢蕾和蓝华明,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便把手机放回去。他们也许久都未好好休息了。而且,他需要独处的时间。
翌日,秦飞和元冰也早早的到来。
蓓菱只是睁着眼睛,不说话,仿佛陷入了某种境界,无知也无觉。
秦飞轻轻的拂了拂蓓菱的发丝,元冰啪的一下,打下他的手。
秦飞怒气填胸,挽起袖子,准备和元冰好好理论。
“要吵出去吵!”
臻炜的剑眉拧成一团,不悦的把开水瓶放下。
秦飞对着元冰冷眼一瞟,冷淡和阴霾在坐在床边的那一刻熄灭,转为了无尽的柔情。
元冰的眼底蓦然闪过一阵凛厉的寒光,握住蓓菱的手,很快,满是深情。
“蓓菱,你好点了吗?”
“菱,你怎么样了?”
蓓菱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高翘的如蝶翼般扑闪着,肤色白皙的有些透亮,唇色有些干涸。
她静静的,木然的看了他们一眼,感觉好累,而后,缓缓的闭上眼。
蓝华明和谢蕾守了一天,鉴于她伤势不定,怕她情绪过于激动,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心里不下百次的叫着她女儿。
蓓菱吃的很少,两眼空荡荡的,肤色也白皙的憔悴,看着象个活死人。
第六天的七点多,睁开眼的蓓菱忽然轻声问,“我的手机呢?”
臻炜无比讶异的睁大眼睛,怔了好一会,惊呼。
“菱菱,菱菱你终于说话了!吓死我了!”
蓓菱懵怔。
菱菱,爸爸和恩杰都是这样叫她的,可爸爸,已经不在了。
她反握住臻炜的手,愣愣的,微微的叫了句恩杰,待看清那人是臻炜后,眼底蒙上了几缕失望。
“我的手机呢?”
“应该是不见了!”
不见了!
她的心,一下子凉的速冻了起来。
她猛然挣扎,想要坐起来,伤口却剧烈疼痛了起来。
“别动,听话!”臻炜按下她,亲自给她检查了下伤口,刮着她的鼻尖说:“胡闹!”
“臻炜,这里是医院是不是?我,我在这呆了多久?”
“一个星期!”
一,一个星期?她睡了一个星期?恩杰消失的时间又多了一个星期?
蓓菱怔忡的睁大眼睛,良久,木然的流着眼泪,道了句,“恩杰!”
冬日的寒意一日日的浓烈。
伤势未愈,蓓菱忽然高烧不退,吓的所有人都慌了。
谢蕾伏在床边,大哭。
“菱菱,你别吓妈妈,妈妈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你别吓我啊!”
秦飞和元冰错愕的面面相觑,茫然不知所以。
这,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蓓菱沉睡,Leo被秦飞安排回去休息。
一直到了下午,蓓菱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蓝华明扶着蓓菱一点点坐起来,谢蕾则把枕头拿高了一点。
“臻炜,我的手机呢?恩杰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帮你新买了个手机,补办了原来的手机卡,放在办公室,我去给你拿!你乖乖听话,等我回来,知道吗?”
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滑过蓓菱的脸颊,谢蕾满是疼惜的望着消瘦的蓓菱。
蓓菱心尖一颤,偏过头,身子闪了开来。
她并不习惯和恩杰以外的人过于亲密。
“菱菱,妈妈的宝贝女儿,你可吓死妈妈了!”
谢蕾将蓓菱揽入怀里,动作轻柔温和,眼泪婆娑。
蓓菱在木然中松开谢蕾,坐直,双眸依旧黯淡无光。
“我不是佟湘!”
“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看!”
蓝华明兴奋的递过那个黄色的文件袋,拆开的时候,唇角带笑,面容温和如月光一般。
蓓菱惊疑不定的接过他的DNA报告,木然的看着看着,血液凝固,大脑轰的一声,仿佛炸开来了。
蓝华明心惊的摸摸她的脸,冰凉如石。
他还未开口,她就甩开他,厌恶的甩开他,甚至将DNA报告火怒的抛向空中。
她凄楚的笑了笑,带着嘲讽的意味,神情是如此的不屑。
“菱菱,你……”
“菱菱,你别吓妈妈……”
秦飞和元冰讶然的说不出话,她竟会有如此漠然,如此厌恶的表情?那种恨,由内散发至外,强烈的令人为之一振。
“别碰我!”
蓝华明的手,僵在了蓓菱的后背,懵怔。
谢蕾的手,僵在了蓓菱的脸颊,愣怔。
蓓菱凌厉如冰的眸子射在蓝华明和谢蕾的脸上,语气僵硬的令人吃惊。
她面容紧绷,有些暗沉的双唇抿紧,透着许些怒意。
“菱菱,妈妈……”
“够了!”
蓓菱厉声打断,令人琢磨不透的苦笑,有些凄楚,又带着无比浓重的嘲讽。“你是不是忘了……”蓓菱的四指弯曲,食指硬梆梆的指向了错愕中的谢蕾,“我康蓓菱说过,妈妈在我心中……”她的手指,僵硬的指向了心口,“是最龌龊,最肮脏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