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一首你没唱过的歌
去一个人没去过的地方
在一个你早已忘记的日子
我璀璨的青春
在你的掌心颠沛流离
可我不会忍心责备你
我的爱人
虽然我真的知道啊
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季
“我已经错过了暑假市场了,绝不能再错过十一市场!”黄乐在陶课家里走来走去冲着暴暴蓝大喊,“你再把稿子这样不停地改过来改过去,我就要被你弄疯
了!”
“当初是你说要改的!”暴暴蓝咬着手指说,“谁知道一改就成这样子了。”
“我的姑奶奶!”黄乐说,“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你要还是不要!”
“你喊什么喊!”暴暴蓝不高兴地说,“喊就能把稿子喊出来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情绪,写不好!你爱等就等,不等拉倒!”
黄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好吧,我最多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过了这一个月,你不放弃我放弃。”
暴暴蓝下逐客令:“那你现在走,我要一个人待着好好想想。”
黄乐叹口气,拉开门走掉了。
家里恢复了宁静。
这是陶课的家,他不在,去了广州的图书订货会。暴暴蓝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时到底住了多少天,每次说起租房子的事情,陶课总是微笑着说:“找房子跟相亲差不多,要寻到合适的不容易。我这里没关系啦,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又不爱出去,就当我请了个保安看门嘛。”
“你不用同情我。”暴暴蓝声音硬硬地说,“我的日子,总还是要自己过的。”
“等你交稿后吧。”陶课说,“这些天,我刚好出差,你要是不愿意做饭,我让黄乐来给你送盒饭。”
“你就不怕投资失败?”暴暴蓝说,“我也许永远也写不出一个好看的字来了。”
“我对你有信心。”陶课认真地说,“你也不许对自己失去信心。”
尽管陶课从来都没有把她当作客人,但暴暴蓝心里清楚,自己在他家里,只是一个过客。这样的骚扰,迟早会有个结束。本来在陶课家住了三天后,暴暴蓝是想
回家的,那天陶课用车送她到楼下。拍拍她的肩跟她说再见,要她好好的。暴暴蓝强作欢颜说好啊好啊我一定。这时天已经很热了,暴暴蓝说完抱着她装了五
万块钱的背包慢慢地往楼上走,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打不开了,被换了新锁。
她立即掏出手机给陶课打电话:“麻烦你帮我弄个斧头来!”
“弄斧头做什么?”陶课不明白。
“我要砸门。”暴暴蓝说,“门换了锁,我进不去。”
陶课很快就回来了,他没有带斧头,而是看着坐在门边的暴暴蓝说:“你确实门打不开?”
暴暴蓝肯定地点头。
“一定要进去吗?”
暴暴蓝更肯定地点头。
“那你让开一点。”陶课说。
暴暴蓝让开了,陶课一脚就踹开了门。这房子太老了,就是换了新锁也不过是狐假虎威。暴暴蓝进去一看到屋里的场景就气得双腿发软差点晕过去。不过三天而
已,家里大大小的东西差不多已经被搬空,四周一片狼藉,只有她那台小小的电脑,大约都知道它是她宝贝,没人敢动它的,委委屈屈地蹲在墙角。旧衣橱也还
在,暴暴蓝为数不多的衣服凌乱地塞在里面。
这三天,妈妈曾打过她两次手机,看她没接,也就算了。除此之处,没有人找过她。因为他们要忙着处理这里,因为谁都知道,找回她,只等于找回一个大麻烦
。
看来,房子是已经卖掉了。
暴暴蓝抱着心爱的电脑,在墙角慢慢地蹲下来。
“这是你的家吗?”陶课说,“怎么会是这样子?”
“这是我和奶奶的家。”暴暴蓝悲伤地说,“奶奶死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蓝蓝。”陶课在她面前蹲下来,“你要振作一点,要相信,不管什么样的灾难,都会过去的。”
暴暴蓝惊讶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走吧,蓝蓝。”陶课伸手拖她,“你先跟我回家,一切慢慢来,好不好?”
暴暴蓝不耐烦地挥着手说:“你快去吧你快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会有办法的。
”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是朋友。”陶课说,“我怎么可以这样子丢下你走呢?”
暴暴蓝放开电脑,抓住陶课的手,呜呜地哭起来。陶课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孩子。
就这样,陶课又把暴暴蓝带回了家,一起带回的,还有暴暴蓝心爱的电脑和一些简单的衣物,他把电脑装到他朝北的小房间里,拍拍双手说:“这个小书房也不
错呢,而且,我们可以共享宽带。我打网络游戏,你写你的小说,互不干扰。”
做图书发行是件很辛苦的事,陶课常常回来得很晚,有时候喝得很多,倒在沙发上就能睡着。暴暴蓝会给他倒上一杯水放在旁边,再替他盖上毛巾被。第二天醒
来,陶课已经又去上班,毛巾被叠得整齐放到沙发边上。茶几上有一张字务,上面写两个字:谢谢。
陶课的房间,暴暴蓝从来都不去。
她的小房间里有个很舒适的小小的沙发床,有时候陶课回来得早,暴暴蓝就穿着大汗衫坐在电脑前,陶课穿着大汗衫坐在沙发床上,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暴暴蓝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说起,妈妈大声地骂她说:“你不要跟着我,你再跟着我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陶课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他内心清澈透明,真的像个孩子。
“我要尽早买回那房子。”暴暴蓝说,“等我有钱的那一天。”
陶课笑着纠正她:“不,把那块地一直买下来,建别墅。”
“你可真敢想。”
“那是,我什么都敢想。”陶课说。
“想过找个美女谈恋爱吗?”暴暴蓝问。
“没有合适的。”陶课说,“我一直在等,你呢?”
“我注定孤独一生。”
陶课哈哈大笑:“十八岁那会儿,我也老这么想来着。”
有时候,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只是面对面喝一罐冰啤,或者,面对面抽一根烟。暴暴蓝吐出烟圈,有些自卑地问陶课:“像我这样的坏孩子,你心底是不是很
看不惯?”
陶课总是温和地说:“不,蓝蓝,你挺可爱的。”
或者,他会更正经地说:“你会成一个大作家,我不会看错,你是一个天才。”
暴暴蓝咧嘴笑,奶奶走后,很少这样子笑。陶课看到她笑就说好,嗯,好,就是要这样子才对。可是她真的对不起陶课,小说无论如何也写不好,一个结局来来
回回改了十几次都差强人意。本来打算等陶课出差回来给他看崭新情节,看样子,又要泡汤了。
就这么想着,门铃响了。暴暴蓝以为是黄乐落下了什么东西,把门拉开,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样子,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
“你找谁?”暴暴蓝问。
“你是谁?”中年妇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