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妈哭着,开始回忆那一年的故事:
十六年前,我和你爸爸走到一个孤儿院门口,你姐姐突然间就抱住我的腿不让我走,叫着喊着“妈妈,妈妈,”她是认错了人的。我和你爸爸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我们也想领养一个,于是心一软,想着这个孩子跟我也算有缘啊!于是就把她领养了。并取了名字叫“叶茹”。
叶舒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她的心啊,已经冰凉冰凉的了,叶妈妈说完,她接着问:“那么,我是怎么来的?”
“别人送你来的时候,你才两岁。”叶妈妈说,“你瘦得皮包骨头了,我觉得你可怜,就把你也留下了!”
是吗?两岁?她都记不得了,两岁啊,她才那么小就被抛弃了。
可是,这是理由吗?这是十几年后他们也要不要她的理由吗?
叶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感觉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而她知道的又太晚,惺惺相惜的姐妹儿,没有血缘关系,十七岁那一年,她以为她是个被抛弃了的女孩儿,却从来不知道,她一直以来就是个被抛弃的女孩儿,从弃婴开始起。
她听到了一个全新版本的故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是还活着吗?
但是,这是不是报应呢?
赶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欢喜的爆竹声和礼炮一起,在大街小巷里闹的沸沸扬扬,尤其是那些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
叶舒没有感到一丝一毫新鲜和快乐,她的心无比沉重。
她想打个电话祝福泥鳅,泥鳅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叶舒还想打个电话给林溢榛,手指碰到那个名字又缩了回去。
她觉得,满世界她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两个不是亲人的亲人。
这一个年末,叶舒没有看到林溢榛,她有点失望,是不是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打错了就打错了吧!人事间纷纷扰扰的事情太多了,困得叶舒头昏脑涨。
她只好坐在楼下的花园里,被风吹的直打哆嗦,但就是不想上去。
身旁一个爆竹“啪”地响了,毫无防备,叶舒从石凳上跳着下来。一个小孩子偷笑着跑开了。叶舒拍拍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自言自语:“还好啊,心脏病没犯。”
红嘴头忽明忽暗,悠然占据了叶舒的地盘,在那里悠闲地抽着烟,看个那个烟头,叶舒莫名其妙地心跳,她走近它的主人,看着他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却又不免失落了起来。
不是林溢榛,是游千夜。
“吓到了?”游千夜没有抬头。
“嗯。你怎么在这儿?”
“来偷点东西。”
“偷什么?”
“偷心。”他说,“知道老师一个人过年孤单,所以偷偷跑出来陪老师一起过。”
叶舒一阵感动。
“叶舒,”游千夜叫出她的名字,“我以后都不要让你自己一人孤单。”
“没有。”叶舒说,附加着,我已经习惯了。
千夜啊,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烟花尖叫着冲上天空,在绚丽的夜空下绽出一道不一样的光辉。
“千夜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以前就会。”游千夜的声音变得深沉,还带着一点不被注意的抱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叶舒无言以对。她觉得她已经很关心这个孩子了,可是他这么一说,她忽然间又觉得自己对他的关注太少。感觉这个时候的他心里藏着点什么秘密,不能把它在光天化日之下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