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玉满楼开始营业的时候,老鸨突然发现,那对丑兄弟没了踪影,青楼的东西什么也没偷,只偷了厨房一只破碗。
蒙异呆呆的看着人去楼空的破房子,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攀升,满脑子里都是她笑着叫自己“蒙异”时的样子,早上她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现在想明白了,兴冲冲地跑来想告诉她,她却等不及听那个答案,惊惶无措的逃跑了。
她说,“你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哪一天你再没有顽笑的心情的时候,我的幸福就会变成噩梦。”
“丑儿……”也是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过,他发了疯似的问青楼的每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名字,只记得他叫小煞,好不容易老鸨翻出几年前的卖身契,那张破旧的卖身契上,写着“温淳”两个字。
温淳,原来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蒙异在屋顶上坐了一晚,想起那天晚上她从后巷离开的时候,青丝在身后一甩一甩的,荡出一弯美丽的弧度。荡的他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他派出了手下所有的人,没人见过他们。
温淳和昇儿洗了脸上的易容,扮作寻常的农家少年,并未出潞州城,他们在青楼卖身多年,除了姑娘们兴起时打赏的碎银,再无其他财物,只能到城郊租了农户一间破草房,准备过些时日再出去谋生。
昇儿每天跟着猎户们上山学打猎,两人吃不了的肉和剥下来的皮毛就托人拿到城里去卖,倒也勉强度日。昇儿照旧顶着一张黑脸,温淳整日蒙着面巾,村民们也只当是面容丑陋难以见人,并不多问。温淳见进城的农户们并没带回什么抓人的消息,也就安心了许多。
夏至这天下午,温淳小心翼翼的进了城,一张脸用野菜汁水抹得蜡黄,眼圈也用炭棒晕出一片青灰色,短打衫子,束脚裤,十足一副病恹恹的野小子模样。
进城就听见四处传言,临淄郡王到潞州城不过几日,就出现难得一见的月重轮,此乃祥瑞之兆,临淄郡王必是天降真龙。
“切,无知妇孺,什么月重轮,不就是月晕嘛。”温淳边嘀嘀咕咕的消化听到的消息边留意身边的人,虽说一心想逃开,心中还是有些挂念,她如今这副模样,只怕是相处多年的老鸨都认不出来了,更何况只有几面之交的蒙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