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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住何宅？”

    “他们偷生第二胎？！”

    何有邦从日本横滨打来电话时，秦歌正泡在浴缸里，薰衣草的香气与悠扬的萨斯风音乐满室弥漫。

    “。。。。。。”哎，手机又掉水里了，不知多少次提醒自己不要把手机带进浴室，总是不吸取教训！秦歌暗自懊恼，伸出修长的手，从浴缸旁的藤柜里抽出一条干毛巾，把湿漉漉的手机包起，重新躺下，闭眼感受香气与音乐，今天带队到香港拍了一天外景，现在需要的是放松大脑，放松全身肌肉。

    不用问，善良大方的有邦同意借出何宅，只要女主人这边也点头，位于高尚住宅小区的何宅就会向低俗的偷生者敞开大门。

    “嘤嘤嘤。。。。。”手机从厚实的白毛巾里发出细弱而执着的声音，秦歌依旧闭目，毫不心软，拒听老公的电话是绝无仅有的事，可这次他的善良厚道实在令人生气，怎么能把两人的爱巢借给王不准用作偷生基地呢？他们夫妻俩竟然打算逃避计划生育政策，超生第二胎，简直俗不可耐！

    秦歌穿上浴袍，站在超大的落地窗前，正要拿起电话打给王不准，直接让他断了借住何宅的念头，“呤呤---”电话抢先响起。

    “歌，秀心快要藏不住了，才想到去你那儿住一段时间，你表弟决心很大，为了生这胎，连工作都辞了，你就帮帮他吧。”乔芸一开口，果然直奔主题。

    “不行！”听到妈妈说王不准连工作都辞了，秦歌很吃惊，但她还是非常干脆地一口回绝。知女莫若母，乔芸正是明知女儿态度强硬，才绕道先把远在日本的何有邦降了，再调头向秦歌运功发力。

    “秦歌，你外婆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不帮这个忙的话，她老人家就收拾东西到你那儿住下来求你，直到你改变主意为止。”乔芸是个谈判高手，永远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九十高龄的外婆是秦歌的软肋。

    对于后代要繁衍后代，慈悲为怀的外婆当然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秦歌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外婆咧着嘴笑呵呵地鼓励她外孙王不准：多生一个孩子，好啊，好！！！

    外婆喜欢孩子，秦歌秦画两姐妹就是在她的浓浓的疼爱中一手带大的，老人家对后辈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加上又有心脏病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没人敢不顺她，得到外婆支持的一方，总是能取得压倒性胜利。

    窗外月色如水，华园环湖而建的独栋别墅群在苍翠山色的衬托下一片幸福安宁，何宅的园子里，沿墙种栽的木瓜树和芭蕉树静静地舒展着叶子，美得犹如翩翩的凤凰和优雅的孔雀，能在这喧闹繁华的城市里拥有这样一片净土，是多么的幸运！可今夜秦歌走到露台上，看着自家的一草一木，顿生丝丝悲哀：何宅即将沦陷矣！

    荒唐，荒唐。

    想来我秦歌、何有邦受过高等教育，结婚以来坚守‘十年不生育’约定，超标准拥护国家生育政策的安份守纪良民，如今竟要背负一条窝藏偷生者的罪名，真是十年道行一朝丧啊。秦歌端起咖啡，满园硕果累累的青木瓜尽收眼底，钟点工陈月菊刚来何宅时曾说过：何太太，你家种木瓜好啊，木瓜多籽，是很有福气的果树！多子多福嘛。

    做了几年，眼见何家一个小孩的影都没有，陈月菊自然不再提多子多福的话题了。

    林秀心就这么想做木瓜树吗？秦歌想，林秀心模样清丽，又是星海音乐学院毕业，象她那样从粤东山区里出来的女孩，能进入广州天河区当小学音乐老师，待遇好，职业体面，再嫁个公务员，而这个公务员又是当今人见人爱的城中村村民出身，住珠江新城高楼大厦，父母光拿城中村公司股份分红都能活得滋润，根本不需他们夫妻俩给家用，那她生了儿子，然后照样穿得漂漂亮亮回学校教孩子们唱唱歌就是了，干嘛撮王不准做有违国策的事？！

    秦歌饮尽咖啡，回到房中。明天还要给团队的新人开会，一个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安排好的电视节目制作人，又有一档全新节目就要开拍，忙得连做美容健身的时间都出让了，她才不愿把宝贵时间用来想王不准林秀心生儿育女的事！

    2

    周末，秦歌回到广州，她有三桩事。

    一、把节目样带给商会程会长看看，让他给点建议。

    二、探望父母及公公--何有邦的父亲，为了筹备新节目，她已连续四个双休日没给自己放假了。

    三、找王不准谈谈，探讨一下生育观。

    本来按顺序，王不准的事是安排在最后的，可程会长临时有事，希望改在晚上见面，秦歌只好召王不准前来火车东站接她。

    “二姐，我们去新荔枝湾，那里可以望江。”王不准名字怪，人倒长得端正，远看近看都是个阳光型男，如果不是生第二胎这件出格的事，也不失是个有为青年，看着他一心讨好的表情，秦歌皱起眉头--前途似锦的大好男人，偏偏为了多生一个孩子弄得公务员饭碗都扔了，都怪他娶了个见了小孩就两眼放光的老婆，一结婚就马不停蹄生孩子，现在儿子才两岁多，居然双双辞掉工作，准备生第二个！

    “你真的辞职了？”秦歌内心是爱这个表弟的，她对他心存一线希望，希望他告诉自己：我哪有这么笨，别人争破头都想挤进去的单位，我怎会甩手走人呢？

    “辞啦，和一个孩子相比，一份工作算得了什么？姐，我带你吃好的。”王不准搭着秦歌的肩，满不在乎地说，他是独生子，从小就把两个表姐当亲姐姐，大表姐秦画文静内向，不喜欢疯闹，只能仰视，秦歌活泼直爽，和她一起，他有真实的，活生生的姐弟感觉。

    “你--”秦歌被他的话塞住气管，王不准赶紧帮她扫背，秦歌缓过气来，又问：“秀心怀孕几个月了？”王不准笑着打开副驾车门，答：“六个多月。”

    秦歌收住脚，叹了一口气，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上车吧，姐，高兴点好不好，您可又要多个小侄女啰！”王不准为秦歌关好车门，开动车子，往江边开去。秦歌摇头：“恭喜你啊，王不准同志，终于儿女成双，美梦成真了！”

    王不准笑：“真的，感谢老天！现在我算理解汪小菲说的那句话了：幸福得有点过意不去。”他握住方向盘，眼笑，眉笑，嘴笑，秦歌甚至看到他刚毅的下巴都笑意洋溢，她本想表达不屑：不就一个大S吗？值得他汪小菲幸福得找不着北吗？

    王不准的泪使她把到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前面红灯，王不准停住车，别过脸看着秦歌，他的笑意尚未完全消退，眼睛已一片水气：“姐，我的孩子有亲生的妹妹哥哥，他们可以结伴成长，当我有一天老去，离开这个世界，他们还有血脉亲情，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父母留给孩子的最好礼物是兄弟姐妹。’-----我是家中独子，从小到大都特别羡慕你们家里有两个孩子。我不能让我儿子的童年象他爸爸那样孤独。”

    秦歌懵了，她从未想到王不准的字典里有孤独一词，他的童年，用万千宠爱在一身来形容都不为过了吧，姨妈和姨父晚婚晚育，姨妈怀王不准的时候，周围的人根据坊间流传的方法推断她肚里怀的是男是女。比如说，她怀孩子后爱吃辣--酸男辣女，她肚子圆如箩--肚圆女肚尖男，还有民间最著名的推测方法，叫清宫表，结合怀孕时母亲的岁数与月份推测胎儿的性别，据说准确率百份之百，姨父听到大家都断定姨妈这胎是女孩时，脸都白了，当时广州天河虽然是农村，不过已实行父母一方是城镇户口的都只能生一个孩子的政策，而姨妈恰恰是不折不扣的老城区户口！三代单传的姨父王新民的心悬了足足半年，才迎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