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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不准一家在何宅团聚的两天，秦歌却要回广州上下九路拍外景，这是她史上第一次把出差与探亲完美结合，乔芸接到电话自然喜出望外：“阿汉，歌儿正在回广州的路上，她们去上下九路拍东西，要不我们去那儿看她。”虽然秦歌电话里已讲得很清楚，拍完马上回家，可乔芸哪能放过这个近距离欣赏女儿工作英姿的好机会？

    拨秦画电话，家里--没人，手机—关机，周六找不着人，肯定在画室。根据既往经验，乔芸寻出画室电话号码，一阵嘀嘀嗒嗒后，画室的前台小姐的答话令她雀跃：秦老师在画室。

    “你高兴太早了，别说画儿没时间陪你去，有时间她也不爱凑这热闹，还是乖乖在家等小歌吧。”秦汉自己换着出门的衣服，却劝妻子留家里，乔芸拿起手袋，倚在房门边，顾作风情：“少年夫妻老来伴真没错，我就知道你不放心我，亲自做保镖？”

    秦汉又好气又好笑：“我去市场给孩子买些她爱吃海鲜，要不，一起去？”

    乔芸啐了他一口：“我才不去，又臭又脏，还是女儿靠得住，我找画儿去！”

    秦画的画室在东山区一栋老华侨的旧楼里，学院的六位老师合伙租了这古香古色的老房用来办画廊与画室，二三层是独立画室，首层是画廊。乔芸来参观过几次小型画展，所以熟门熟路，走过两株开满象牙白小花的玉兰树，到了前台小姐那里，请她通传，前台小姐拨了个内线：“秦小姐，您妈妈来找您，哦，好的。阿姨，你可以上去了。”

    乔芸上得楼去，见到仍埋头作画的秦画，兴冲冲地告诉她：“小歌快要到广州了，等会儿他们在上下九路拍东西，咱们去找她吧。”

    秦画停笔抬头：“小歌？她不是在拍《粤商足迹》吗？”

    乔芸干脆把她手中的画笔抽出来，放到笔架上，拍拍手：“难得你还记得妹妹的新节目名字，粤商足迹嘛，怎能少了上下九路？既然小歌回到了自己的主场广州，我们做亲属的怎么也要到现场给她鼓鼓劲吧。”

    秦画轻轻摇头，开始收拾笔具颜料，乔芸以为她肯跟自己去，十分高兴，话也更多：“对了，小歌还说，她们迟些会到日本横滨中华街拍呢，到时，可以和有邦聚一聚啰，哎，我得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和有邦考生孩子的事，刚退休那会，觉得辛苦了几十年，终于不用上班仰人鼻息，无需再陷于办公室政治中消耗元神，天天安排活动尽情玩，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从外面回到家里，老觉家里有点空落落的，只有你们回来，家里才有生气…”

    秦画有所触动，看了乔芸一眼：“妈—”

    乔芸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没什么啦，也许你姨妈姨父说得对，还是家里有儿有女的好。中国人千百年来已经深入骨髓的观念是女嫁从夫，孩子从夫姓，莫说姨父是农民绝对认同这一套，文家是书香门第，照样是按照惯俗来办，大年大节肯定是你们和公公婆婆一起过的，然后才轮到我和你爸，对吧？”

    画室短暂地寂静无声。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我们看小歌去。”乔芸从衣帽架上取下秦画的手提包和围巾，催她走。

    “妈，我得去医院探望定山爸爸。”秦画随意把围巾围了一圈，又接过手提包，不待乔芸发作，先拿出手机开机，才向母亲表示歉意：“对不起，妈，公公他中风下肢行动不便，可能要坐轮椅了，老人家自尊心强，我们担心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乔芸瞪着她，心里窝火，却也只能等她电话讲完再发。

    “定山，”秦画对那头说。“你在正骨医院？！”秦画屏住呼吸，乔芸也听得心惊肉跳，她们深怕是文定山出什么事了。

    “妈崴到脚了？现在怎样？好，我这就过来。”

    “妈，今早婆婆崴到脚了，现在在正骨医院，我得去看看，顺便接希希。”秦画边说边走，乔芸想了想，快步跟了上去：“我也去看看亲家母吧，你爸念唠半个月没见希希了，等会让她跟我回家，小歌也好长时间没见希希了。”

    2

    文定山挂了电话，病床上的老母亲说：“妈，阿画现在就来。”盛娴点头，摸着孙文希的脸：“奶奶是不是特麻烦？你妈妈画都画不成了，要来看奶奶，这下怎么办，爷爷住珠江医院，奶奶住正骨医院，害得你们两头跑。”

    文希懂事地仰头看着奶奶眼睛，告诉她，自己不觉得她麻烦，还一脸同情地说了句：“奶奶，您太可怜了。您的脚好些了吗？”文老太盛娴的眼圈马上红了：“还是女孩子贴心，咱们希希多有孝心哪。”

    文定山也觉得五岁的希希今天的表现很棒，今早父女俩原准备到中名花园接上老人家，一起珠江医院探望老爷子的。谁知一进门，老太太正扶着墙，单脚立在那儿，另一脚僵着不动，眉头紧蹙，吓得文定山赶紧过去扶她：“妈，怎么啦？”文老太本以为有儿子扶着，可以先到沙发休息一下再说，没想到移了半步就受不了，疼得失声叫了出来：“哎呦！”

    文定山经过询问和检查，初步认定母亲崴到脚腂了，就抱起她下楼，直接送到东风路的正骨医院。挂号、登记借用轮椅、看医生、办入院手续。。。。直到老太太敷了药全部弄好，文希突然冒出一句：“奶奶，您好点了吗？”文定山这才猛然想起孩子跟在身后，自己根本没顾得上她，他一阵后怕：小家伙才五岁多呢，一直自己跟在左穿右插的大人后头，没走丢已经很不错了。

    文定山摸摸文希的头：“乖孩子，饿了吧？等霞姨送了饭来给奶奶，爸爸带你到外面吃点东西。”

    二十分钟后，保姆阿霞提着个两保温瓶匆匆进来，她十分内疚，还没走近病床就不迭道歉：“文阿姨，都是我，没照顾好您，对不住啊，对不住。”

    文老太摆手苦笑：“哪关你事，我不是一早叫你买猪骨去了吗？人老不中用，怪得谁？”她指着保温瓶：“给希希先吃一碗吧，我不饿。”

    阿霞笑着摸摸文希的后脑勺，转头为难地对文定山说：“山哥，我赶着做了两份汤和饭，一份送到老爷子那儿了，这一份恐怕只够阿姨吃—”

    文定山拉起女儿的手，对阿霞说：“你看着阿姨吧，我带希希到外面吃点东西，给你带个饭回来。两个老人家住院，你也辛苦了。”阿霞甚是感动：“不辛苦，老人家对我好，服侍他们是应该的。”

    3

    文定山带文希前脚走，老大文定河后脚到，进了病房，先是扑过去喊了声：“妈，你怎么啦？”再细细看母亲的情况并不严重，而文老太自己也连忙声明，仅仅是脚腂扭伤了，医生是因为她年纪大，才建议她住院的。文定河放下背囊，拿出照相机，对准母亲的脚一阵‘喀嚓’，末了，还要给老太太的伤脚来个特写，文老太又好气又好笑：“四十五岁的人，还小孩子一样爱玩，真拿你没办法！”

    文定河把东西收好，开始批评了：“您七十多岁不是一样调皮，我今早出门前还提醒您不要偷吃椰子糖，趁家里没人，居然又爬上凳子拿…。这次我给您立此存照，以后您椰糖瘾再起，就看看照片吧。”

    文定河稍停，瞥一眼自知有错而局促不安的阿霞，继续说：“以后谁再帮您偷偷买椰子糖，我就把她照片贴您照片旁…”

    文定河深知阿霞对老太太愚忠，只得使出她最怕的一招：照相。她不知从哪听来的，说照相会导致丢魂，所以，极怕照相。

    文老太嗔道：“定河，你别吓阿霞，我逼她去买的，要骂要罚你就冲妈来。”文老太血糖高，却爱吃糖，尤爱椰子糖，文定河严禁她吃，她就支保姆阿霞买回来藏在不显眼的高柜里，结果，今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