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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画和文定山早早来到达岸大厦,离约定时间还有近半个小时,两人为即将到来的见面前所未有地紧张,心都快悬到嗓眼上了,所以,在大厦门外等了十来分钟,每一秒都觉漫长,他们平日恪守的赴约礼仪:不太早到也不迟到,此时此地再也顾不上了,“上去吧。”文定山的话如同为秦画解掉了一道枷锁,她立即点头,夫妻二人步调一致进了大厦。
还好,广告公司的人很热情,把他们请到会客室,沏了茶,一个叫小东的小伙子让他们稍等,说乐乐的家人已经到了,有点事在楼下忙着,马上就上来。
王不准确实就在楼下,他在月子中心,小公主的可爱令他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妻女平安健康固然是他的福气,可是,如何去面对乐乐的亲人---尽管也许不是,可如果是呢?王不准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心里却泛出愧疚与愁意。他很自责没看好乐乐,以致孩子现在在哪也不知。今早本以为到了月子中心可以找陈月菊的,可她竟然请假了---很少有呃!连老板娘也觉得奇怪,陈月菊很少请假的,昨晚很晚了给她打电说请一天假。
王不准按老板娘说的手机号打过去,却没人接,真是不能不令人疑窦丛生,现在,找乐乐的父母已不是最要紧的,找到乐乐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不是小东刚刚打电话来提醒他八点三十分的见面,他还想去同福楼一趟,那个天台小屋是陈月兰乐乐他们在深圳的落脚地,会不会,他们还在那里呢?
林秀心也同意丈夫的想法,她接过宝宝,说:“还是回公司见见来人再去同福楼吧,反正也到时间了。”王不准点点头,亲了一口孩子,又安慰似的对妻子笑笑,走出月子套房。
当王不准出现在会客室的门口时,秦画和文定山吓了一大跳,两人几乎马上站起身来,秦画的大脑短路几秒,然后与文定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王不准可能是这么巧在这家公司上班---之前不是好象听姨妈说过阿准在一家影视公司做配音吗?
他们正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王不准几乎也傻掉了,张大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一旁的小东本要为他们做介绍,见此情形,估想这三人应该是认识的,但没弄明白个中缘由前,他只好装着糊涂,热情地继续:“来,这位是王先生,乐乐的家人,这二位是广州来的,画家秦女士---”
他这一介绍,却令三个人又一次震惊:你---是乐乐的家人?!你们是来找乐乐的人?!
王不准面对表姐及表姐夫带着询问的焦急目光,很快意识到小东隔在中间使得大家说话有所顾忌,就恳请小东给个机会他们单独谈谈,小东倒也识趣,马上出去了,并且给他们带上门。
“阿准,你认识乐乐?他现在在哪?我要见他!”秦画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下子扑到王不准面前,抓住他的双臂,急急地问。王不准从未见过秦画如此失态,惊愕极了,一边说:“姐,姐,别急,慢慢说。”一边用眼神向文定山求助,文定山连忙把妻子扶到沙发椅坐下,秦画捂着嘴,忍住声音,生怕再发声就会溃堤。文定山安稳好妻子,对一脸疑惑的王不准坦白相告:“阿准,是这样的,前不久我们看到了电视上有乐乐的广告,感觉这孩子很有可能是我们的。”他说完这句话时,王不准几乎眼睛都掉出来了:乐乐是表姐表姐夫的孩子?表姐没生过孩子呀!
“我们,我们七年前曾去求助于代母。”文定山看看秦画,他明白妻子的心情非常的乱和急,只有尽快让王不准了解隐情,才有助他们寻子。
王不准听了‘代母’二字,脑袋里马上浮现不久前香港的李姓富豪找代母生下三个儿子的新闻画面,他一下子明白了,表姐不孕,所以请人代孕,不知中途出了什么事,而没有顺利把孩子带回自己身边,现在----
王不准明白过来,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姐,姐夫,我早该想到的呀!怎么一直觉得乐乐眼熟呢!原来是长得象你们呀!”
文定山也急了:“乐乐人呢?”
秦画索性站起来,又问了句:“快带我们见乐乐吧。”
王不准恨不得敲自家脑袋,他说:“秀心生孩子那天我们急着去香港,就让二表姐先带着乐乐,她出差前让兰姨把乐乐带回去了,这几天不知为什么,我联系不上兰姨了,正在想法找她呢!”
“那个兰姨,她住哪?我们马上去吧!”儒雅稳重的文定山此刻顾不上矜持,一副要往外冲的架势,他十分不安,觉得乐乐正等着自己,如果迟了,恐怕会再次消失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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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准带着文定山直冲上同福楼天台。
丁良民躺在小屋的床上,被突然闯进来的两个男子惊醒了,王不准没料到小屋里会有这么个人,开口就直接问:“你是谁?原来住这里的兰姨呢?”
丁良民艰难地撑起头,说:“我。。。。我要喝水。”文定山发现床上的男青年不但整张脸红彤彤,他的脚好象也受了伤,见屋里来了人,虽然想挣扎起来,下肢却使不上劲,不由上前问:“你,你怎么啦?请问你见过乐乐了吗?”
丁良民听了乐乐二字,无力的眼皮猛地张了张,他感到自己似乎快要死了,可是,他太不愿意就这么死了,因为,乐乐,在死之前,他要找到乐乐!该死的陈月兰,她耍了阴招,居然在他的面条里下了药,害得他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死了过去,醒来后才发现乐乐和陈月兰都不见了!而天又下着狂风暴雨,他被大雨浇醒,仍想要跑到楼下追,跄惶中重重地摔倒了。淋了冷雨的丁良民当晚就发起高烧,已经迷迷糊糊了不知多长时间了。
太可恨了,我不能就这么死!丁良民努力张开眼,看清楚这两个男人,他们长着一副好人相,看来,是老天爷派他们来救我丁良民来了。
“大哥,救我。”丁良民有气无力地说,高烧已经折磨他几天了,文定山伸出手来探了探他的额头,咝,他发高烧!丁良民说完那句话,再也打不起精神了,迷迷糊糊又垂下了头。
“他病得很厉害,我们把他送去医院吧。”文定山招呼满屋找水的王不准,王不准没找到能喝的水,眼看那人也真可怜,虽然不知他是谁,但是救人要紧,他同意了文定山的提议,上前用手托起丁良民的头肩,文定山也帮着想要扶他起来,可是丁良民已经烧得昏昏沉沉了,哪里还能有力起来,没办法,文定山只好弯下身来:“阿准,拉他上来吧,我背他。”
王不准被文定山感动了:“姐夫,还是让我来背吧,我的骨头硬些。”
两人好不容易才把丁良民弄起来,一个背,一个半托半扶,一层一层楼梯地往下走。
丁良民已经两天没好好吃过东西,被王不准一放上背,胃部挤压得难受,忍不住呕了起来,文定山连忙腾出一只手迅速掏出一条手帕帮他接住,又着王不准停下来,找了一包纸巾,帮丁良民擦干净,才继续下楼。
七层楼梯,一百多斤的负重,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丁良民扛到楼下。
“去最近的医院。快!”上了出租车,王不准对司机说,那司机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自言自语:“不会有传染性的吧?”一言惊醒梦中人,王不准和文定山对视一眼,不由苦笑,王不准马上记起月子中心有自己的出生几天的女儿,自己要是被传染了什么病,那可绝不能接近孩子啊!文定山更是心急如焚,秦画还在月子中心等自己呢,不但没找见乐乐,还扛了个病号上医院,不把秦画给急坏了?
幸好医院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们齐心合力把丁良民带到急诊中心,接诊的护士吩咐文定山去挂号,又给王不准一支体温计,让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