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丁时高觉得嘴里怪怪的,喝了一杯热茶,漱漱口,感觉好一些;临走时,又倒满开水,将一次性茶杯擎着,边走边喝。
“大为,你真的经常在这里吃?”丁时高问儿子。
“晚饭都在这里,中午公司有免费的午餐。”
“这菜好涩口,好像是油脚炒的。老婆,你吃出来没有?”
“我没吃出来,没你娇嫩!”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吴家秀把家里的困窘归咎于男人。
丁时高耳旁老婆鼓噪惯了,不理睬她,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地沟油炒的菜?报纸电视上常说这种油。”
丁大为不好否定也不肯定:“小餐馆都是这种味道。”
吴家秀心事重重,路上一言不发,新奇的城市夜景也唤不起她的兴趣。直到走进银座大厦,见到郭老头,因为礼貌关系,才打起精神说话:“郭伯,吃饭没有?”
因为寂寞,郭老头和银座所有人说话,都很热情:“吃啦吃啦,屋里坐。一家人上街去了?嗬,买了不少东西。”
丁时高给郭老头装了一支烟:“谢谢你,老哥,大为昨日夜挤着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丁,今夜还和我睡。”
“大为,等下给郭伯拿块腊肉。”吴家秀以她农村人的热情豪爽说。
“不敢当不敢当,你们自己吃。”
一股暗香袭来,小红小莺一前一后,从大厦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丁.。。。。。小丁!”
小莺本来要叫“丁哥”,想起那晚他的反感,马上改口。但对郭老头还是叫“郭哥”,声音甜得发腻。后面的小红问丁大为:“小丁,来客了?”
两位姑娘每次见面都很热情,丁大为却爱理不理。但今天父母来了,出于礼貌,便对小红点了点头——那天晚上醉酒了,就是小红把他弄进屋里去的。
“这是。。。。。。相好像哟!”小红上下打量着客人说。
吴家秀立即热络地答话:“俺是他爸妈。”
“哦,小丁爸妈,您好,新年好。”
“好,好,你是。。。。。。”
“我叫小红,和小丁是邻居,也住在这栋楼里。”
“噢。。。。。。”吴家秀好生诧异: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住烂尾楼?
郭老头开心地说:“小莺小红,是咱们的楼花。”
小莺往他身上靠,嗲声嗲气地说:“楼花你采不采呀?”小红杏眼圆瞪,浪声骂道:“什么花不花!老不死的,新年里,你找骂呀!”
两个人挽着手,走出院墙门洞,消失在武陵城阑珊的灯火里。
吴家秀目送她们走出好远,“大为,她们是干什么的?”
“管她干什么的?妈,你少管闲事。”